她散着头发,长发早已及腰,因为是半夜起来,也只是穿了一件薄衫就出来了,连鞋袜都没穿。

她又做噩梦了,她梦到那些人问她为什么这般心狠手辣。

惊醒之余是一身冷汗,她赤着脚在院子里随便走走,但是不知怎么的,绕到了他的院子里来。

慌忙间秦知意差点把装着桂花的瓶子打碎,她完全不顾还在流血的脚背,下意识就去接那个花瓶。

傅云渊也没想到自己会吓到她,三两步跑过去,一手接住花瓶,一手扶住她。

是月夜,寒光现。

桂花开得正好,秦知意靠在他的怀里,伸手握着花瓶里的桂花,让它们还稳稳待在花瓶里面。

“阿淮,桂花开了。”

这是花季少女才会有的,澄澈干净的声音。长公主往日太威严了,时间久了他都忽略她也只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

只不过是五个月过去,傅云渊原本还不及她高,现在已经超了她许多,人也成熟了很多。

他不似之前那个像乞丐一样的少年,她也不再是会荒郊野岭救人的少女。

金桂开得灿烂,她不想从他身上起来,他就抱紧她。

“我看到了,公主殿下。”

“我做了一个梦。”

她不再以公主自称,而是眼若星辰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傅云渊只觉得他们不过乡野的凡夫俗子,生活平淡,但是温暖。

可是,她是长公主,他是来杀她的人。

“我梦见,我的几个皇兄皇弟怪我为什么狠心杀他们,我的皇姐皇妹为我为什么要把她们远嫁域北,让有情人不成眷属,让雁子再难归家。”

秦知意从他的怀里出来,把花瓶重新在桌子上放好。

雕花纸窗,月色将满,金桂飘香。

她侧脸,眉间沾了月光。

“阿淮,陪我出去走走吧?”

傅云渊负手而立,“公主想去哪里?”

“不知道,反正不要在这公主府待着了。”秦知意忽然自嘲一声,“算了,出不去的。”

她弯腰把剪刀捡起来,朝着门的方向走去,“阿淮早些歇息吧。”

傅云渊站在原地,看着她脚上的血一路滴滴答答要流到门外。

公主殿下,不该这样。

“公主,”傅云渊快走两步拉住她的胳膊,很纤细,他握得用力差点弄疼了她,“你受伤了。”

“哦,”秦知意低头看了一眼,眼底不见多大波澜,“知道了。”

傅云渊被她这态度气到了,不再说话,直接拦腰将她抱起,让她坐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