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半真半假,被衙役桎梏的方重山渐渐冷静了下来,不死心的将手中薄薄的纸张一抖,哑着嗓子问:“你信里说,姜然在你葛府,如今又说不在,岂不是把我当傻子耍吗?”
葛财神脸上不见丝毫慌乱,清清淡淡的低眉瞥了一眼,冷哼着笑出声来,从容的对答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手上的书信既没有印上我葛府的公章,也不曾刻着我的私章,任谁都能随随便便捏造出来的废纸罢了。”
“至于你说的什么递话的小厮,我更是见都未曾见过,你莫不是在胡乱编话想要诬陷我吧?”
“方重山,我这也是看在谢与的面子上才和你在这纠缠,刚才谢小管事劝我实话实说,如今我说了实话,信不信由你。”
他这话说的不紧不慢,一句比一句气人,方重山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
葛财神做的这一桩事情看似鲁莽,可细究下去,确实是把方方面面都给照顾到了,不给旁人留一点把柄,处理的好了,说不准还能倒打一耙。
方重山目光凛冽如刀,冷冷的刺在葛财神身上,他要再次确定:“好,就当这封信不是出自你手,但你先前也说过申时之前有曾见到我的夫郎。”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他又是往什么方向去的?”
葛财神知道这是方重山的服软,不由嗤笑一声,“方重山,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现在能好声好气地同你在这消磨时间,全是看在谢府和衙门的份上,你凭什么身份来盘问我?”
不等谢与出声插话,葛财神紧接着又说道:“如今是你有事求我,自然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我可是生意人,要知道这天底下是没有什么不能当成生意来做的,消息也是同样,你既然想知道你的夫郎下落,刚好我无意间看见,不如你出个价钱,我把他的下落卖给你,如何?”
这一席话听起来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方重山心里隐约有了几分猜测,恐怕姜然确实是叫葛府的人强行掳走的,只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叫小夫郎走失了。
他在都城人微言轻,能叫葛财神改口都是仰仗着谢府和谢与。
自从穿越来此间,方重山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从来不曾受过半点委屈,即使他生性谨慎细微,也难免生出几分倦怠,一心想着大安国律法分明,要想不会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小双儿图谋不轨,这才一不留神吃了闷亏。
即使心间有再多悔字,方重山也不能表露半分,他深吸一气,一字一顿的答道:“好,你想要什么?”
葛财神见他果然动摇,心底一喜,就连先前被小双儿冒犯的恼怒都打消了几分,他悠悠闲闲的比出一根指头,状似轻描淡写的说道:“说来也简单,只是要你先前在姜村种草药的扦插方法。”
提了一个条件尚且嫌不够,葛财神窄细又长眼睛眯成一道缝,颇有几分不得无厌的要求道:“还有你制作火锅底料的配方。”
这两个条件,无论是哪一个听起来都分量不轻,即使是谢与都觉得有些恼怒,忍不住指着葛财神的鼻子呵斥道:“葛财神,你可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