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广德一开口忍不住呛咳,咳嗽越来越剧烈。他猛然翻身坐起,靳言从他怀中落下去。然后颜广德从咳嗽的吐沫分泌物里见到了血丝。
他转头去看靳言。
眼睛也肿了,只能从一条缝里见到靳言那张放大的脸。
靳言凑到他脸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端详他,然后突然笑了一声。“你这副德行,今儿个是走不成了!”
颜广德边咳嗽边笑,踉跄着站起来。“没事儿!”
他转而去摸索昨天刚买的药油。
“别抹了,让本公子好好欣赏欣赏!”
靳言在他背后,仍躺在地板上,漫不在乎地笑道。“你这副德行,总没有当日里我死在你面前那样惨!”
“你也许并没有死!”颜广德艰难地回头,试图笑了一下。
“我肯定是死了的!”靳言满不在乎地嗤笑。“而且,是靳家也没办法复活的那种。”
“不然,哪怕是爬,我也会爬到你脚边,让你永永远远地记住我!然后,我要在你手上化成灰。骨灰盒也不能埋在土里头!一定得叫你放在床头,叫你早也看见,晚也看见,日日夜夜都得陪着我这个人!”
颜广德蓦然回头,手中药油瓶坠地,碎成渣。
他踩过散发出刺鼻药味的碎玻璃,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到靳言面前,然后突然间颤抖着跪了下去。
是了,他怎么就没想过,以靳言这个人的脾气,若不是当真死透了,又怎么会无声无息,如一颗流星滑落夜空再也没有了消息!
靳家故意在最后时刻抢走靳言,恐怕就是为了让他投鼠忌器,让他心里头永远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这希望是潘多拉盒子里的魔鬼,让他虚妄地枯等了四十九年。
就连前世2012年那条“靳言尸体被冷冻,或许即将被复活”的讯息,或许也是靳家刻意放出来的诱饵。一年又一年,距蝌蚪实验室爆炸靳言被救护车拉走那天,他一年年地等着他生命中的少年,共计四十九年。
这四十九年,日日夜夜都是对他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