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时候,靳言就将他的心给改造了。如同经过了一系列化学实验,他的心开始膨胀,心窍三千六百孔,每一孔内都住着一个小小的名叫靳言的男人。
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
在知道的时候,他只能够在白到几乎令人恐惧的实验室内,一遍遍在泡沫与缤纷药剂中重复制造靳言这个人。从他的头发丝、淡金色长而翘的睫毛、淡金色的体毛,以及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每一缕,每一丝,如同画家在精心雕塑这一生唯一的一幅作品。
他这一生的作品,都叫做靳言。
哪怕后世,他凭借此项特殊技能荣获全球最高荣誉,并且能够率领团队在荒漠中打下一颗小行星。通过高倍望远镜见到那颗行星在夜空中炸裂成烟花,他心中所想的也是……倘若超新星爆炸后当真时空会发生弯曲,他能够一瞬间走到1999年的靳言面前,该有多好。
如今他做到了。他终于来到1999年,他见到了靳言,可是他与靳言之间却依然隔着迢递山海。即便是他一米四的大长腿,也横跨不过去。
老江没好意思说,他心里实在没将靳言这小子当回事儿。一个十八岁毛头小子,会轻易被自家哥哥玩弄于股掌之间,能是什么厉害货色?
但他知道,靳言在他这个年轻的合伙人心中分量极重,他说了,会惹得颜广德不高兴。
老江又抽完一支烟,冲窗户外看了看,叹了口气。“也行吧,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你就憋着!我只负责送你到这儿,能不能撬开靳家的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颜广德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老江有些心虚,大手拍在颜广德肩头。“倒不是哥哥我不帮你!我那老丈人与靳家的关系,你也知道,差不多就是跪在地上给人舔皮鞋的交情。我如果公然带你上门去闹事儿,回头给他知道了,离婚是小事儿,怕还得告诉老头子扒了我的皮!”
老江笑了一声,抖动脸颊上的横肉。“你知道,我这全身上下,都是靠吃软饭得来的。”
说罢,自嘲地一笑。
颜广德目光落在老江的脖子,顺着往下看,今天老江一身休闲装,却依然价格不菲。一身行头,大约有几万块老头币。
他欣赏完老江的鸟样,淡淡地道:“你放心,不会供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