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在洪水的冲力里还抓住了小晞的手，也许是姆父阿父在保佑他吧。无论是那时还是以后，叶都无比庆幸自己努力抓住了小晞的手，怎么都没有放开。

……

“小晞……小晞……”有清凉的汁液滴在他的嘴边，好像有人在温柔地唤他。是谁呢？王妈妈吗？……姆父？……

易晞努力地掀起眼皮，先缓了缓看见光，然后是蓝地清澈的天空——我这是在哪呢？

“小晞，你终于醒了！”

听到小孩的声音，易晞觉得头有点疼，转了转脖子，才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叶。一身狼狈，险些没认出他来。白色的头发夹着很多其他的脏东西，跟个鸡窝似的，身上也是泥渍斑斑，还有不少鲜红的伤口。

“我们……还活着？”

“对，还活着。”叶把找到的野菜拿到小晞的跟前，示意他吃。“我抓着你，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被埋在土里……没事，小晞，我们肯定能回家去的。别害怕。”

“嗯，我不害怕。”易晞爬了起来，不顾满身泥浆坐在叶的身边。他感觉身体都还好，虽然有的地方有点酸痛和小伤，大伤应该是没有。他看着身边满身是伤的小孩，脸上泥浆都干成了一条一条，透绿透绿的眼睛望着他。

“叶。”

“嗯？”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软。是小晞软软胖胖的手，温柔地给他擦脸上的泥渍，带着浅浅的笑。泥土的腥味和大水过后草木折断的清香，争先抢后地涌进他的身体里来，山谷里风和鸟声吹过毛耳朵，小晞在轻轻地给他擦脸上的泥渍。

“你这样就像只小花猫啦，我给你擦擦。”

“小花猫是什么？”叶动了动自己的耳朵，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晞。

易晞给小孩擦脸的手一顿，支支吾吾地敷衍了过去。

先在周围勉强找了些能止血的草药，给两个人的伤口都草草敷上药，准备顺着淤泥去找其他人了。这支洪水冲到这里就都流了出去，他们混在淤泥和杂物里在山谷脚下停了下来。也幸亏是冲到这样的地势来了，要不然顺着水流冲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淤泥里也夹着很多其他东西，有树枝也有皮毛，还有石块。他们能没受大伤也真是运气好了，没在水里撞上大东西，淤青也比较小还能行动自如。易晞皱着眉看了看从山的那边蜿蜒过来的淤泥，还有因为融雪变得湿淋淋的树林。

“叶，能闻出姆父他们的味道吗？”

小孩摇了摇头，他早就试过了，大水里混了太多东西，气味早就乱了。根本不可能找到晓瑞叔叔他们，只能顺着痕迹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