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意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
知雪看着她的样子,才想到之前提到她心爱男子的时候慌乱的样子,女子失贞,在大郅国是天大的事情,哪怕民风宽松了很多,男女同街而行被允许,可是婚前有孕、失贞、被侮辱,哪怕和离、丧夫后的女子再嫁的仍然备受冷眼。
“你....打算去哪?”知雪问道。
段之意摇了摇头。
知雪再问:“为何不去找吕嘉,他不会介意的。”
段之意用力摇了摇头,她心中毅然决定与爱人一刀两断,“嘉哥哥值得一个完整的、清白的、爱他的女子,而我,不仅失节,还是罪臣之女,是他的拖累。”
知雪不再劝什么,只是她还记得在段之意上京之后,吕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消息,也跟着去。
而且跪在钟府的门口,祈求钟家少爷放了段之意,他必然不是过于在意名节之人。
可是段之意心中的心结,只有她自己才能劝服自己。
“总之你不能留在兖州城,也不可以回金陵。”
段之意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可能想去西北看看吧。”
知雪点点头,“确实西北风光值得一看。”
两个原本命运完全不相交的女子,如今却似乎透着点同病相怜的情切。
知雪苦笑着,段之意也思索着,只有阿喜似乎重新充满了志气,为两个人喊话打气着。
房中寂静了须臾,两个人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两道落寞的身影交缠,微有怅然。
离开客栈的时候,时辰正好,风停,晴日。
知雪带好围帽,在阿喜的搀扶下,逐渐走出房门。
柜子内的段之意透着缝隙看着离开的知雪,呆愣了很久。
她不知道知雪的真实身份,但是看那魄力便知道自己与她的差距。
她在金陵时虽然庶出但是备受宠爱,也常常以才女自居,可是天外有天,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如此凌然的女子存在。
两人相比好像宽如湖海,深入长渊的沟壑,是她不可及的高度。
守卫们想必一路上也很辛苦,无非是一直看着的女人,便也没有多查什么,将段之意的人和户籍一起交给了教坊司胭脂楼的妈妈手里。
妈妈让龟公带之意回了房间,等一切手续办好,也跟了进去。
“姑娘,摘了围帽吧。”
妈妈知道大家闺秀多矫情,刚还要在说什么的时候,围帽抖动,缓缓摘下。
龟公惊呼了一声,这样明媚且娇柔的女孩,长得就像是要攀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花骨朵。
妈妈也是这样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