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远方点点头。他心里也明白,虽然滕正的神情有些怪异,就连证词也像是照搬井国雄的模板,但是仅仅从他提供的证词内容上来看,的确没有可以拿出来指质问的点——就算有,滕正只用一口咬定没有看见滕秋水,一切就无从展开了。
“我有疑问!”林白突然开了口。这个女孩总能发现局中人没有关注到的点,祝远方抿了抿嘴唇。“我很疑惑,为什么你们都没有提到庄园里存在一个‘洗手间’呢?第一轮游戏的时候我们可是进行了整整两天,庄园里不可能没有一个洗手间吧?”
滕正抬了抬眼皮,他的确是故意隐瞒了这一点。“这个嘛,”他陪着笑,“我刚刚其实只是说漏了而已······这个洗手间里啊,也没有人,所以啊,我觉得说出来也没有必要,你们也不要再追究了······”
等滕正说完这句话,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怎么了?滕正有些惊恐,甚至还有点尴尬,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而不自知的小孩,在一群陌生而严酷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滕先生,你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井国雄笑了,他现在也知道滕正在撒谎了。“之前滕秋水在格林伍德庄园给大家洗脑的时候,留意过的人都知道,庄园里唯一的洗手间在二楼主卧旁边,而那里,是我搜查的区域。”看着滕正惊愕的脸,井国雄摇摇头继续说道,“好抱歉,刚刚遗落了重要信息的人,是我才对!”
“怎么会······”滕正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祝远方已经逼近到自己的面前。
“滕先生,我相信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你刚才的证词已经完美地证明了你在刚刚的搜查中,根本没有认真搜寻一楼的每一个房间。甚至,你对庄园的整个布局都没有在意过!那么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是什么原因让你连花半个小时时间认识一层楼的设施都做不到呢?”祝远方没有等滕正回答就转过身去,因为无论如何滕正都不会亲口承认的。现在要做的是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并且让听审的这些人在滕正不用开口的情况下形成对真相的深刻印象,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言而喻,所有的推理在大众的舆论压力下就会直接成为事实。
“我想,你应该是在一楼的某处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为了掩护她离开才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甚至连装模作样覆盖一遍一楼的房间都做不到的吧?”唐元清将结论抛了出来,这么一来,一切合理的解释在众人心中已成定式,滕正的谎言正式被揭穿。
“这么一来,滕先生因为这件事情,凶案的嫌疑也大大降低了。”李京河严肃地思考着,“他的行为并不符合‘杀手’的职业素养,无论是行动的周密性还是作案准备的充分性来说,他都不符合条件。”
唐元清点点头。没错,除非之后又出现新的证据,否则在凶案这方面很难再聚焦在滕正头上。
线索在这里断掉了。之前一切的怀疑随着滕正话题的结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现在需要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唐元清看了看刘自利的脸,那张阴沉狡黠的面孔在夜幕中更加瘆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狰狞的、毫无生气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