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睁眼,就瞧见褚廷筠正拿着小水壶给窗外的白玉兰添水,手边还有一碟时令梅花酥,只剩下最后一小块。
叶淮允走到他身旁道:“走吧。”
褚廷筠搁下水壶看他,却道:“不行。”
“什么不行?”叶淮允问。
褚廷筠手指沾了花露,往他鼻尖一点,“你一会儿是要扮成我的侍卫,哪有侍卫长得像你这般清逸的。”
“还要我扮丑?”叶淮允仄了仄眉。
虽有些不愿,但还是沉默着答应。
叶淮允看着铜镜当中的自己一点点变黑变胖变丑,不由暗暗汗颜,他在褚廷筠面前,可真是一点脸面都没了。
在峙阳郡扮过女装,凤仙楼演过小倌。如今为了能跟着褚廷筠去丞相府,得再次纡尊降贵,扮成贴身侍卫了。
叶淮允被重新一番打扮后,与褚廷筠并肩出了府。
直到临近丞相府门前,他才落后半步,扮演起一言不发且面无表情的将军侍卫。
姚丞相今年刚过五十大寿,两鬓有些斑白,正坐在八角亭中听婢女弹琴。
“是什么风把褚大将军刮来了?”姚丞相听见两人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
“今日早朝,陛下提及举试的风。”褚廷筠边说,边径自在另一张桌案前坐下,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不速之客。
“举试?”姚丞相似乎回忆了一瞬才想起来,“不是被满朝大辰驳回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非也。”褚廷筠摇摇头,余光瞥见叶淮允还在亭外站着,便停下话头,先朝他招了招手。
叶淮允心底疑惑,但面上不显。呆板地走到他面前,又一板一眼地问:“将军有何吩咐?”
褚廷筠并不答,反拉过他被寒风吹得发凉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
叶淮允有些别扭地挣动了两下,他现在的身份是侍卫,这样逾矩真的不会露馅吗?
两人怪异的举动果然引起了姚丞相频频注目,不禁发问:“这位是?”
褚廷筠笑笑,“我的新欢。”
“……”叶淮允尽力敛去眸中无语,他并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一重身份。
姚丞相像是了然地看向叶淮允古怪一笑,随即不再关注他,转而问褚廷筠:“褚将军方才说非也,是何意?”
褚廷筠道:“自然是觉得,这举试可以一试的意思。”
“所以褚将军是来为陛下当说客的?”姚丞相不以为然。
“不,我是来为丞相谋财路的。”褚廷筠道。
“但凡这举试筹备起来,以姚大人在朝中的势力,想拿到试题还不容易?到时候您想卖试题也好,卖答案也罢,不仅依旧能保证进入朝堂的,是您的门生,还能捞上一大笔,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