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段夜上前一步挡在了叶淮允和丁夫人之前,说道:“尊夫确实是沾染了邪祟,不过幸好,我们师兄弟在观中时,便是修的驱邪之道。还请夫人放心,我们定会尽全力救治尊夫。”

丁夫人一听他说有救,立马喜上眉梢,连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弯,连连道谢。又吩咐下人收拾出闲置已久的西院,供他们一行人居住。

晚些时候,两人又在峙阳郡中逛了一圈,待回房洗漱后已是日暮西垂,华灯初上。

叶淮允将彼此那两件别扭的道袍叠好,在床边放下,这才走到看向站在窗前的褚廷筠身旁,“你对段夜这人,有什么看法?”

褚廷筠摇了摇头,难得说不上来任何看法,只道:“这个人很奇怪。”

“怎么说?”叶淮允问。

“他说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却对自家的客栈丝毫不上心;他说自己是个读书背诗的文人,但他的举止又丝毫不见君子正派,反倒充满了商人的圆滑。”褚廷筠的目光远望向窗外天穹,星子淡茫,“我看不透他。”

后一句话褚廷筠没有说出来,这也是第一个他看不透的人。

这种人,要么是大智若愚,要么就是心机深沉,可他的直觉告诉他,段夜是第二种。

“叶兄!褚兄!你们在吗?”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人敲响。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叶淮允给段夜开了门,只见这人手中拿着两把鸡毛,两盒胭脂水彩,好不滑稽。

“段兄这是做什么?”叶淮允问。

“给你们送明天做法事要用的东西啊。”段夜进门,把手里东西放在桌上,又从袖中掏出一大把黄符篆,“鸡毛是插在头上的,胭脂就画在脸颊上,还有这个驱邪符,你们看情况随便贴就行。”

“对了!想来你们两位翩翩公子应该也没见着过做法,所以我刚刚特意去街上买了两本绘图书,你们今晚先学习学习。”段夜说着,也不顾两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像炫宝似的把东西一股脑往叶淮允怀里塞。

褚廷筠终于忍无可忍,“段兄!你真的相信病人是中邪?”

他语气不善,几乎是上下牙齿咬在一起,从齿缝里发出的质问。

但段夜像是丝毫没有感知到他的情绪般,天真地点头,“我信啊,不然脉象怎么会那么古怪。”

“而且我刚刚听府里的下人说了,这郡守府确实闹鬼。”段夜煞有其事地将声音放低哑,“据说到了晚上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有绿眼睛长发女鬼出现,你们可得小心些,记得把门窗关紧了,别把女鬼放进来。”

褚廷筠不屑“哼”了一声,对着他冷嘲热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段兄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段夜挠挠下巴,“也是,毕竟我曾经做的饭菜害不少人拉过肚子。”

叶淮允:“……”

段夜走后,两人看着桌上乱七八糟一堆东西,神色复杂。

叶淮允翻开段夜方才塞到他怀里的书,像是一本驱邪法师的全纪实,每一页上的人都头戴鸡毛,脸颊画迷彩条纹,手舞足蹈着一些甚是奇怪且丑陋的动作。

他咽了咽口水,拿起一根鸡毛比划在褚廷筠头上,好像也不是很难看,“我们明天真要……学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