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黑暗之中,似忽有依依稀稀的光。赵初阳眉头紧皱,全身像是被卸掉了力气般,动也动不了,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

空荡荡的屋子里仅有一个黑衣男子双臂环胸坐在长板凳上,和他身旁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

“你是谁?”赵初阳开口声音干哑。

男子的眼底一片冰冷,没有回答。

赵初阳只隐约记得自己在睡觉时闻到一阵甜腻香气,而后便睡得越发昏沉,再睁眼就是如此光景,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暗算绑架了。

“这里是哪?”赵初阳环顾四周,又问了一个问题。

男子冷冷扫他一眼,“你没必要知道。”

这个冒牌的赵初阳到底是常信王不远千里派来陆霞城的心腹,误入虎穴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气运丹田调理着紊乱的内息,暗暗盘算从此处逃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一连数个时辰,终于把体内化功散尽数逼出,而屋内男子除了偶尔睁眼闭眼,再没有其他动作。

他咬牙正欲孤注一掷,屋门骤然打开,洒下一片西沉的金乌霞光。

赵初阳迎着光亮抬头,乍是轩然一惊,“思白?你怎么……?”

可还没等到金思白开口,从门外又进来两个人。一人身着黑衣,步调慵懒,眉宇间神色却同屋内看守他那人一样,流露出丝丝冷漠,而相比另一个穿天青色薄衫的人瞧着就要好脾气许多。

谢岚从长板登上站起身,对来人道:“师兄。”

褚廷筠走近,像看个商铺物件般打量着赵初阳,“这就是那个冒牌货?”

“是!”谢岚道:“就是他。”

冒牌货三个字撞入他耳中,“赵初阳”下意识紧张地看向金思白。

“别看我,我不认识你。”金思白厌恶偏开头,甚至往叶淮允身旁靠了靠。

而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眼前假冒的“赵初阳”显然就是这一种。已经被赤裸裸捅破窗户纸的情况下,还在垂死挣扎,做出一副真诚样子对金思白演着举案齐眉好夫君的角色。

金思白任由他竭挚说完后,面无表情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别致白玉,问道:“你还记得这枚玉坠吗?”

“赵初阳”还以为这是项考验,立马道:“自然记得,是上回你送我的那块水吟玉。”

金思白无言笑笑,复又拿出另一块,玉质细腻,问他:“那这个呢?”

“赵初阳”视线停留在他左右手中两块极其相似的玉石,头脑愣了一愣,竟一时拿不准究竟哪个才是金思白前些日子赠予他的。

“不用选了。”似看穿他心思,金思白低嘲道:“两块都是我给你的水吟玉。”

这下“赵初阳”是彻彻底底地懵了,既不知道情形为何,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没想明白?”金思白甩手将两块白玉丢到他脚跟前,“上回我问起你先前那块水吟玉怎么不带着了,那时你说出门遭遇劫匪弄丢了,我没有丝毫怀疑,还向爹爹重新要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