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山骤然回头,一名墨衣男子懒懒靠着树干,嘴角蕴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而他身旁的青年身着水绿绸衣,盯着自己的神色冰冷威严,令人不禁缩了缩脖子。

不等王向山开口说什么,褚廷筠袖袍一挥,一条如手臂般粗的蛇,瞬间掉在了他的鞋面上。

“啊——”

猝不及防地,王向山受到了惊吓高呼起来。

褚廷筠冷冷啧声:“叫的真难听。”

王向山也顾不得再害怕,颤巍巍地盯着眼前两个罗刹,“你们到底是谁?”

“御史台的人。”叶淮允没再和他绕弯子,直接掏出文牒自证身份。

御……御……史台,从地方到朝廷的官员,哪个不归御史台管,王向山登时双腿一软。

他又想到之前这两人在衙门报案时自己敷衍的态度,一下未站稳就行了个跪礼,“下官不知两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恕,恕罪。”

“罪就不恕了。”叶淮允声音难得漠然,“来人,给我拿下!”

王向山看着周围这群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侍卫,连牙关都开始打颤,“大人这是何意?”

“王大人不懂?”叶淮允索性一字一顿地提醒他,“天,官,坊。”

——世人的愿望无非两样,升官或是发财,这有什么难的。

——升官也能办到?

王向山身形一晃,心想……这下是真完了。

出城前还是风风光光的县令,回城后便成了一无所有的阶下囚,王向山坐在牢狱的稻草堆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败露了身份的。

由于事前的真相尚未完全大白,因此叶淮允没有选择在衙门升堂审讯,而是和褚廷筠亲自下来狱中。

锁链和铁栏碰撞出刺耳铮响,王向山面如死灰地盯着眼前两人,眼底有愤怒,但更多的是绝望。

“潘绣绣究竟是如何死的?”叶淮允开门见山,抛出第一个问题。

王向山死死地呆坐着,嘴唇一动不动。

地牢阴暗潮湿,即便是在夏日抵不住脚底青石板透上来的彻骨寒气,发霉的气息入肺,叶淮允忍不住就抵鼻咳嗽了两声。

褚廷筠不舍得让叶淮允在这样的地方多待,直接蹲在王向山面前翻手卸了他一只胳膊。

“王大人最好配合些。”他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条被拔去了毒牙的金蚕蛇,放到王向山的手臂上,“否则我可不能保证它会对你做些什么?”

毒蛇没了毒牙,自是不能再伤人,但红舌信子嘶嘶舔过,缠绕在皮肤上的黏腻感不减。王向山抖若筛糠,极力想甩掉它,奈何那只手臂脱了臼使不上力气,妥协地语速飞快道:“人是我杀的,然后嫁祸给了钟桂。”

褚廷筠满意地挑了半边眉,把金蚕蛇从他手上拿走,沉声道:“继续说,为什么要嫁祸给钟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