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淮允微微一怔,再抬眼看他,雕花窗外暖融日光映出那双桃花眼中一丝难以言明的笑意。看得人心尖一紧,原来他想起心上人也会这样目色柔和吗。

在他思绪复杂间,褚廷筠又道:“还有这莲子,想吃便吃,也莫要迟疑。”

以为他是转移话题,叶淮允也趁机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到堆积满碟的莲子,但又委实不解:“你方才说的,与这莲子,有什么关系?”

褚廷筠低眼笑了笑,“没有吗?”

他上扬尾音似乎拖出一丝旖旎,不等叶淮允琢磨出几层含义,褚廷筠就骤然伸手,指尖将他的下颔微微抬起。

“看着我――”褚廷筠俯身凑近。

低沉的声音满是磁性,和呼吸交错落在颊侧,惹得人头皮一阵酥麻。叶淮允隐在袖袍下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缓缓收拢了手指。

褚廷筠难得神色认真,慢悠悠地问:“决定了吗?”

对上他眼底如潭幽深,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叶淮允故作自然地错开他视线答道:“留下查案。”

“啧,我问的不是这个。”褚廷筠似是有些不满。

“那是什么?”叶淮允明知故问。

褚廷筠便又捏起一颗莲子在指尖,轻轻用力,白嫩饱满的莲肉便从青涩莲壳中破出,叶淮允那点不欲人知的暧昧心思便也随之破壳而出。

莲子……怜子……

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他的心思,这个人曾道。

――我的心上人原该是一尘不染的锦衣公子,却为了我沾染满身淤泥,沉没沼泽。

有些事情就像窗户纸,轻轻一碰,就破了。

叶淮允幡然,原来他口中的那个锦衣公子从来都是自己,辗转了两世欲说还休。

许是他沉默了太久,忽而一声戏谑低笑入耳,声音的主人平静问道:“没想明白?”

叶淮允极慢地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想明白。甚至在褚廷筠紧了想的指尖力道下,显出些不知所措。

浮世居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连满堂食客的咀嚼嘬酒声也停在了半晌前。

他确实没想明白,曾臆想过种种,却独独没想过褚廷筠从上一世就对他动了心,如此剖白。

“你――”叶淮允缓声开口。

“没事,你慢慢想。”第一个字刚出口,褚廷筠就打断了他,语调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微挑了眉梢,笑眼眯眯道:“我不着急。”

夏日正午的天幕干净得仿若洗过一般,唯有耀眼金乌四射着它独到的光芒,好似一匹湛蓝的缎子上镶嵌了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笼罩着心头的那点茫茫然。

“义兄!”

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唤回了叶淮允心底一缕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