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背着她到处找线索,就是怕她在这种安静寒冷的地方睡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睡眠反而是最危险的事情。
“我想问问,你需不需要我留在这里帮你。”安娜轻声说。
唐异一愣,他倒是没想到会是说这种事情。
“你不是要去上学吗?”
“我是你的清路人,其他事情都是次要的。”安娜说,但这其实是谎话,对于凯特贝尔家族来说,他们学院的证书是她未来贵族圈子的通行指南。
越是上层的领域,对于一些形式上的东西就愈发的看重,更何况,她对唐异说的理由其实是谎话。
这次回去,她要争取的,是作为家族继承人的权力,但是这些她都没跟眼前的男人说。
“如果我说,你就留下来帮我?”
“如果你说了,我就留下来。”
“就算放弃家族继承人的权力?”
安娜:“···”
“你怎么知道的?”安娜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对于自己的清路人小姐,我多少还是想去了解一下的。”唐异轻声说,他可是认识克鲁恩·恩迪斯和泉阿智两个情报专家,对于一些事情,他轻易的就可以调查清楚。“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愿意做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因为你是安排给我的清路人吗?”
在病媒的事件中,他已经可以看到,安娜为了清路人的责任,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
这一直是唐异感到疑惑的事情,他可以查清楚安娜的来历,但是关于对方作为清路人的责任感,他是无从调查的。
听到唐异的质疑,安娜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微微抬头。
“回答这个问题,是作为肃清者大人的命令吗?”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的一切问题,这是你自己的自由。”唐异轻声说:“把我当做你的朋友而不是长官,这是我对你的唯一命令。”
听到这话的安娜一愣,心中暖暖的,名为感动的情绪让她脸色红润了起来。
“好的咯。”
唐异回过头,继续观察斟酌着一切。
这些东西,都是以后的事。
而想要有未来,先要从这里,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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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异无力的坐下来,安娜也在一旁坐下。
他做了许多尝试,测算每一站的位置,修复城市拼图试图找出出口。
最后甚至试着爆破了一截车厢。
但结果是这列车如同自带回血挂一般,迅速的就修复了。
这里的空间,不是正常的空间,甚至很多的物理规则,都被有意的改变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制造出这样的怪东西。
就在刚刚他看向月台的时候,唐异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
无论是找到正确的出站口,还是找到使列车停下的方法,他明明都毫无头绪。
正当唐异自顾自的苦恼时,一旁的安娜靠着他倒了下来。
连忙将手放上的的额头。
好烫。
这不是发烧,这是尸死病伤口裂开后,长时间不做卫生处理的感染。
看着她腿上和手臂上简单处理的伤口,殷红的血已经渗红了包扎用的衣布。
“喂,凯特贝尔家的千金,不至于死在这种地方吧。”唐异拍打着她的脸,说道,但这丫头已经昏迷到什么也听不见。
流血,饥渴,病痛,虚弱,高烧,这个养尊处优的丫头,好像自从跟他来了东瀛,就一直在吃不该她吃的苦头。
到底是,为什么?
“你要活下来,这是我对你的命令。”唐异一边点火,一边上下揉搓着她的身体,试图让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
看着女孩儿愈发微弱的气息,和冰冷的身体,唐异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力感。
时隔多年,他还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少年。
“你刚才还说,让我把你当朋友是对我唯一的命令。”安娜迷迷糊糊的说,语气软糯像是只虚弱的小奶猫,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朝气风发,灵气飒爽。
“现在我反悔了,你可以骂我言而无信。”唐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