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每次采药的时候都能带上它们。我会亲自检查的。"
她顿时紧张起来,气急败坏地使劲咽了口唾沫。"好吧。"
他的表情稍稍缓和下来。"好吧,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我还真不记得有多少次我曾祈祷能在平安夜听一场题为'如何看懂诊断咒语'的讲座了。"他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假笑。赫敏一声不吭。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按照你的要求,我给你一个提醒。从下周开始,我会教你徒手格斗。"
然后他把手伸进长袍,抽出一卷羊皮纸。"我的最新情报,给穆迪的。"她抬手接过时,他朝她勾起唇角。"我不得不说,到头来你的身价可真高啊,格兰杰。"
说完,他便无声地幻影移形消失了。
圣诞节当天,赫敏在医院值早班。前一天晚上,安吉利娜在麻瓜伦敦发生的一次突袭中受到了严重的诅咒伤害。她的膝盖被酸性诅咒击中,在她倒下的时候,一个食死徒又对她射出一道破坏内脏的诅咒。弗雷德设法抓住了安吉利娜,并在她差点死在他怀里之前把她带回了赫敏身边。
最后的治疗工作对帕德玛和波比来说还是太过复杂了。
赫敏坐在安静的病房里,慢慢地修复着安吉利娜膝盖处的组织和肌腱。"现在,我需要你把膝盖弯起来,看看组织有没有重生到位。受了这种伤之后,骨头不一定会正常地再生。"
安吉利娜咬着嘴唇,脸色因疼痛而发灰,但她还是按照赫敏的要求移动了膝盖。
"呃啊。"她微微喘了口气,停了下来。"里面。里面好疼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碾磨一样。"
赫敏施了一道诊断咒,仔细研究着结果。最开始时,因为要急需争分夺秒抢救安吉利娜的内脏器官,赫敏只得将那道酸性诅咒暂抛脑后,几分钟后才施了反咒。现在,诅咒已经损毁了安吉利娜膝盖上的大部分骨头,并造成大量的组织缺损。当原始组织所剩无几的时候,修复工作很难顺利进行。起初赫敏还担心她不得不为安吉利娜做截肢,但好在剩下的部分还算完好,足以让赫敏在骨头重新长出来后修复好它。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现在我要打晕你,你不需要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清醒。"
安吉利娜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近四个小时后,赫敏才用复苏咒唤醒了安吉利娜。
"好了,现在再移动一次试试。"
安吉利娜抬起腿,微微弯曲膝盖。"好多了。只有一点点刺痛。"她脸上看起来也恢复了血色。
"之后你的膝盖至少有一个月不能用力,但我想走路应该不是大问题。它会很疼,特别是天冷的时候。你走路时可能会有些跛,你也永远都会感觉到那里有点不对劲。但只要你愿意,你仍然可以战斗。"
"我不会放弃战斗的。"安吉利娜坚定地说。
赫敏点点头,并不为此感到惊讶。然后她开始用魔药按摩安吉利娜新长出来的皮肤。赫敏一边工作着,一边注意到了安吉利娜略带紧张的目光。赫敏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安吉利娜歪着头,仍在打量着赫敏。"有时候,我试图回忆起战前的你,但我再也看不到从前的那个女孩了。"
赫敏绷紧了下巴。她一直都尽力把自己对必要时使用黑魔法的支持限制于凤凰社会议之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立场已经被越来越多的抵抗军战士们所知。DA的成员们常常以"教导"赫敏为己任,告诉她善良和正义的力量与邪恶的黑魔法有云泥之别。
看着安吉利娜的表情,赫敏就知道自己又要迎接一场说教了。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那你觉得我从前是什么样的?"
"我也说不太清。叽叽喳喳,有点鲁莽,还过分积极。老实说,挺讨人厌的。组建成立DA的时候,你有些冷漠无情,但同时也有一种诚实的正义感。现在,只要没有在治疗别人,你看上去就是一幅无情的样子。大部分时间里你都很安静,但有时我能感觉到你周身的那股愤怒。就好像战争让你完全变了个人。我觉得,是你让它改变了你。"
赫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感到自己的眼睛眯了起来。"战争就是一只巨大的熔炉。你真的觉得在这一切过后,我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还能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吗?"
安吉利娜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耸了耸肩。"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会留下伤疤,但在内心深处,我永远都会是同一个人。"安吉利娜抬头看着赫敏。"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是我没有看到,还是你真的已经变了那么多?我觉得,你已经放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