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倾倾在室内看了一圈儿,只有那虎皮榻能坐坐人,就没地方了,连把椅子都堆满了男人的破衣服和卷宗,她回头瞪他一眼,就出了内帐,拣了沙盘边的一把椅子坐下。

哦,姑娘坐得好,坐得妙,刚好坐在主帅位。

卫四洲忙捧了盅热奶来,还吹了两口气儿,递上来,“这大半夜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不会是,咱们公寓大门又开在我帐子里了?嘿嘿,你瞧,我这会儿又换地盘了,咱们还是能随时见面。”

说着,他就趁机捉住了姑娘的小手,攥在掌心里死也不放。

韩倾倾被男人攥着吧,那颗柠檬心就软了几分,甩了几甩没甩开,扭头不看人,又哼了一鼻子。

“说起来,今天也是赶巧了。前些日子打了几场仗,结果还不错。你骂的那个庸君又给我升了官,你猜现在我是几品了?”

韩倾倾睨去一眼,“肯定没到五品。”

她可是有认真了解过,换寻常人没什么家庭背景的要做到五品官,便是京官的最低标准,至少要熬十几二十年了,万一被分到个穷乡僻壤的地儿,考绩难出彩,大概就老死在任上了。好在男人生在这乱世,正是需要军人□□的时局,只要够狠够胆量拿命去拼,平步青云也许谈不上,混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应该不难。

卫四洲摸了摸鼻子,像是不好意思,“还是我们家倾宝猜得准。勉强弄了个昭武校尉,刚六品上,没多少好处,就是这次赏赐的东西还能看。回头,都存进咱们的小金库里,你帮我看着我才放心在前面打拼。”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揉着姑娘的小手。

韩倾倾听得心里又是一软,可还梗着一股气儿出不得,又瞪去一眼。

卫四洲见人儿没刚才那么大气性,才娓娓道来这今的庆功宴之事,并且再一次很机智地将矛头指向了郭长怀。

“那死胖子之前谄媚说有好康的要觐献于我,没想到全是女人。他平日里女人离不得身,在西州那会儿为了舒服,还把女人扮成身边的小侍留用。这个但凡是经常入他大帐的人,都知道。”

韩倾倾听到此,还是甩开了男人的手,“所以,你们就凭那些女人进出大帐,肆意逍遥了。今儿要不是我意外进来,那等风情美人儿,怕校尉大人早就开始享用了吧!”

“瞎说什么蠢话。那种女人不知被多少……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倾宝儿你该知道我也是有洁癖的。”

韩倾倾一脸古怪地看向男人,“你有洁癖?!”

哄鬼呢?!“你当我还是十岁小姑娘,那么好骗的嘛?我十岁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你当我都忘了嘛?!卫四洲,你这个大忽悠,我才不信。”

姑娘伸手一攘,攘得男人朝后一跌,撞得椅子哐郎倒地,吓得外面值守的新门卫忙跑进来相看,就看到……

“倾宝儿,我,我的腰,腰……好像……闪,闪到了。”

他们的校尉大人竟然一副可怜小媳妇儿状,坐在地上,跷着腿,抖着手指儿,叫可怜。这模样说有多假就有多假,忒丢人了。偏偏校尉大人演得情真意切,看得他们瞬间爆汗。

韩倾倾却想到男人身上都是伤,这要是真落下什么隐年旧伤,伤筋动骨的被她不小心摔到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忙回来扶人。

哦嚯,卫兵们在心里齐声呐喊一道,觉得那衣着有些奇怪的小美人还是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