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赖!

薛璨看他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给气笑了。

“卫四洲,你凭什么觉得我就必须跟你合作?要找个军头,眼下各方势力割剧,有钱有粮还在朝廷有人脉支肘的可不少。你们这群……”他故意轻蔑地上下打量,“我放着那些有家底子的门阀不选,凭什么要选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

卫四洲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浓眉微蹙,似乎是有了几分恼意,“没错,我们是没家世没背景,还穷得丁当响的孤儿流民。照你们这些锦衣玉食、衔着金汤匙出身的贵人们看来,我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我们这群乌合之众,这次也从贵人们口中成功夺食,让你们双方都拿到了满意的结果,称手的利益。我们没有坏事儿,不是吗?我们还帮你们剪除了一个利益上的敌人。我们要的也不多,不过是贵人们指缝儿里落下来的一点残羹剩汤。贵人们用这点残羹,就能买我们兄弟全力帮扶,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薛记银号开遍了大魏最富庶的东州和南州,在北州和西州亦有分号。薛记可说是整个大魏最有钱的名门贵戚,每年出了多少军资养活大魏一大批尸位素餐之徒。可真到三郎你需要帮忙的时候,谁出手相救了?”

“如韩、王这样的清贵高门亦不屑与你相交,其他勋贵名门也只做表面功夫。你若要的是那些人貌合神离的帮扶,便算我卫四洲今日所说一切都是胡扯。”

薛璨心中已然大震,他是真没想到这个西州军汉会有如此大的眼界和格局,三两句便点出他薛家如今的困境和举步维艰。一时间,他竟有些乱了。一直以来,他都习惯在背后操谋,坐观一切,而今竟有种芒刺在背的不安和尴尬。

卫四洲继续道,“三郎,你很聪明。若非我有耿叔提醒,便也早入了你的套,乖乖任你做棋子差遣,当了你的马前卒。可是,即算按你的计划行事,也无法改变千年来的礼法制度,和众人对你薛家的看法。你可知道,你们薛家当前最缺什么吗?”

“什么?”薛璨知道不该问,却忍不住,仿佛眼前男人那一片磊落坦荡、直言不违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把心底里的担忧都暴露出来。

“啧,你不就缺我们这群西州莽汉嘛!”卫四洲一笑,又将手搭了上来,勾住薛璨的肩膀,“咱们若能强强联合,你的头脑配上咱兄弟的肌肉,便是事半功备,马到成功了。就拿这一次来说,有咱们在后给你做后盾,在前面给你打马虎眼儿,也好过你一人殚精歇虑,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还要小心权衡那么多势力,多费劲儿啊!”

“俗话说的好,人心易变,哪有咱兄弟的拳头实在。以后只要你说一声儿,咱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事情办成。不是替你省了多少心,你也能把这好脑子用在更得劲儿地方。”

薛璨反问,“什么更得劲儿的地方?”

卫四洲,“不就是赚……咳,那啥,帮你在宫里的那个小妹妹巩固妃位,早日诞下龙嗣,也好安享宫中生活。咱们都是有妹妹的哥儿,我懂你心。”

他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拍拍人家的肩头。

薛璨慢慢地将那大爪子别开了,退后一大步,抻了抻自己被弄皱的衣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