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倾倾问,“他们是流散的突厥兵吗?可是之前他们虽蒙着面,看样子也不像流寇。更像是有组织……”
张五娘压低了声,“姑娘,这事儿不是咱们小娘子该关心的,回头我把事情报给领队,他自会报给当地官府去查办便好。”
韩倾倾想想也对,现在有官府理事,的确不该他们小老百姓来操这种心了。
吃过饭,便各自早早回屋歇息。
由于白日里的英雄事迹,韩倾倾分到了单独一间房,但她心里总觉得不安,遂提议要和张五娘一间屋,把自己的屋让给了其他姑娘,又刷了一波女孩们的好感。
被分到房子的女孩正是之前跟军嫂们争辩的,拉着韩倾倾好一番感谢,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卫小娘,我真没胡说八道。当日我和郎君们走雍西城午门过时,亲眼看着那个安西王。那人又高又壮,满脸胡髯,跟突厥蛮子似的,说话声音还特别大,像打雷。浑身都脏兮兮的,穿着破布衫,那衫子上黑一块紫一块的,还有股怪味道飘出来……我真的没骗人!”
韩倾倾,“……”
卫四洲,你是不是真的三年都没洗澡了啊?
突然觉得手痒痒,怎么办?
皇宫,倦寻坊。
歌乐丝竹轮番上,美酒佳肴如流水。
“哈欠——”
卫四洲半卧软榻之上,以手支颐,百无聊赖。
之所以还留在宫中,也是之前觐见皇帝时获得的恩典。这倦寻坊是专门用来招待朝中肱骨大臣的,住过的不是三朝元老,就是翰林阁老,国公爷等级的。就他这样半路杀出来的将领,封的草头王爷,还是第一位。
皇帝赐,不能辞,只得乖乖住下了。
薛璨离开前,很不放心地一再叮嘱,让他多加小心,切勿过激行事,给自己留个一线希望。
“实在不行,你也要给我们留点营救你的时间。”
卫四洲只用鼻子哼了一哼,根本不把薛璨的警告放心上。
而那时候,在屋檐一角,两个太监和一个宫女正愁眉不展地商量着什么,他们没发现,在他们头顶上方的一扇内殿窗棂被轻轻推开,里面露出了一张惊讶的小黑脸儿。
“这位爷,忒难伺候了。”
“可不是,送的汤水一口没喝,要再这样下去,咱们怎么完成……”
“嘘……”话被宫婢打断,“他不喝,就问他想喝什么,就送什么,快。”
很快,小太监回来说,“这位爷说要喝羊奶。”
宫女一个眼神儿,另一个小太监立即跑了。
羊奶被送上去之后,很快那人就回来了,却是一脸一身的奶泡子,模样颇是狼狈。
“怎么了,这是?”
小宫婢可怜巴巴道,“王爷说,这奶不新鲜!”
宫婢惊了,“怎么会,这都是今天一早送进宫里的。”
“婢子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王爷说,说他只喝刚刚从羊泡子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