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谢英再三祈求,易谌始终不为所动,如同铁石心肠,待到周末一过,便迫不及待地背上书包,早早起床去了学校。
谢英四处奔波,仍努力无果。
最终,易谌的小舅仍然被判了刑。
对于这个结果,易谌并不惊讶。
法院宣布刑罚的那天,在一天之内,易谌破天荒地同时收到了外婆和母亲的电话。
对于这个冷心绝情的外孙,谢英似乎已经恨之入骨,长达半个小时的通话,没有一句不是对他的谩骂。
易谌一边静静听着,一边抬头望着轻云浮动的天空,他心头飘来一个疑惑:一个人的态度,真的可以因为一件事,在一夕之间就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吗?
而母亲,则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他认识了有钱人家的女儿,拐弯抹角地向他打听消息。
她得知易谌坚定地拒绝了谢英帮忙把她亲弟弟的事情,显得格外满意,幸灾乐祸地笑了好一会儿,嘴里夸着他:“真不愧是她的好孙子。”
当然,似褒实贬。
他小舅舅杀了他父亲被判刑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谁知道了,从此在班上、全校都传开了。
同学们看向他的眼神,再次染上了异样的色彩。
“哎,易谌真可怜,他爸爸居然被他舅舅杀了。”
“我大姨当时就在现场,妈呀,你是不知道,场面可吓人了,捅了好几刀,肠子都流出来了,人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断气儿了。”
“要不是听你们都这么说,我都不敢相信易谌的爸爸死了。”
“我也不信,他表现的也太淡定了吧?一点也不伤心的样子。”
“呃,可是他爸爸对他又不好,我有一次就在老师办公室见到他爸爸当着校长和老师的面对他又打又骂的,特别粗鲁。”
“好歹是血浓于水的父亲,就算对他不好又怎么样呢?人都死了,他这个当儿子的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像话吗?”
“不像话。”
各种诸如冷血动物、白眼狼的词汇就这么被默认地扣在了易谌头上。
对此,易谌不置可否。
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这么认为,不怪别人这么说。
不过叶子卿似乎不太乐意听到这样的声音,气呼呼地鼓着小脸问:“你怎么这么冷静呀?他们总是这样议论你,你就不生气吗?”
易谌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中带着点儿笑意,说:“他们说的也没错,我不生气。”
叶子卿撇了撇嘴,忽然突发奇想,问:“那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意外死……”
这个“死”字,只来得及发出了半个音,就在少年冷戾阴沉的眸光中,戛然而止。
易谌深吸了口气,看着女孩怯生生的目光,垂眸:“对不起,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五指收紧,清冷的声线紧绷,不容置喙道:“别把这个字挂在嘴边,不会有这种意外。”
“那可说不定,你永远都猜不到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不是吗?”叶子卿笑眯眯的,似乎对少年的凝重全然不在意,“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被歹徒给绑架了呢,把枪抵在我的脑袋上——”
说到这里,她抬眸看向易谌,问:“如果歹徒让你自废双腿,不然就开枪崩了我的脑袋,你会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