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谌回到家中，看见外婆紧闭着双眼，满脸痛苦地躺在地上，那一瞬间差点忘记了呼吸。

于他而言，外婆是最重要的亲人。

他跑到外婆身边，颤抖着指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着她的脉搏。

易谌猛然松了口气。

还好。】

【……外婆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晚上去水果街摆摊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一不小心跌了个跟头，把脚给摔脱臼了。

她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去医院太贵了，回家自己随便治一治就能痊愈了。

结果又摔了一跤。

如果不是易谌回来的及时，她不知道要躺在地上昏睡多久。】

【……外婆醒来后，非但不依易谌之言去医院，反而倔着性子，说什么都要继续去水果摊摆摊卖东西。

易谌看着像个老小孩儿似的外婆，疲倦地闭了闭眼，叹息一声，试图讲道理说服她：“外婆，你的脚必须要好好修养才能好得快，不然会落下病根，到时候治疗起来，需要花更多的钱。”

外婆沉着脸想了很久。

半晌，她说：“那一大车水果都是这两天刚进的新货，我如果休息十天半个月，那批水果早就不新鲜，该废了。”

外婆抬眸，用那双浑浊而沧桑的眼注视着这个冷峻清瘦的少年，眼中似乎含着千言万语，带着浓浓的压迫叫人喘不过气。

她说：“阿谌，这笔钱，我们亏不起。”】

看到这里，叶子卿捏了捏衣角，鼓了下嘴巴。

电石火花间，叶子卿回想起这段时间总是从他脸上看到黑眼圈和浓浓的疲倦，还有从他眼中看到的红血丝。

已经能猜到接下来易谌会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紧接着——

【……外婆沉重而沙哑的声音如同一个重重的铁锤，砸得易谌晕头转向。

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在他的耳边叫嚣：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和她之间的差距。

你就是地沟里最肮脏的泥，她就是天上不染尘埃的云。

你想要她，简直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可笑。

易谌沉默半晌，沉静面容没有在外婆面前流露出一分一毫的波澜，只是清冷的嗓音变得更低了一些。

他说：“外婆，你休息，我替你去。”】

之前听涛哥他们无意间提过几句，说易谌的外婆在一条叫水果街的地方摆摊卖东西，什么都卖，但大多数时候卖的是水果。

白天卖，晚上也卖。

这么看来，易谌就是因为外婆摔伤了腿，而进的货保质期有限，所以他为了让外婆在家安心养病，自己顶着寒冷的夜风，穿着单薄的衣服，孤零零地蹲在街头某个小摊上，熬着通宵卖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他这几天都没来晚修。

白天上课学习，晚上赶到摆摊的地方通宵卖东西，天天两头赶，这样持续将近半个月，免疫力直线下降，被她的感冒病毒传染，真是一点儿也不令人惊讶。

——再好的身体也顶不住这样消耗，何况易谌这么瘦，平时估计为了省钱，根本不舍得吃点什么好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