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喝茶。他闭上双眼,伸出舌尖仔仔细细、毫无遗漏地舔了舔茶杯的外缘,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宋孤星笑了,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在宋孤星眼里,这不是一杯价值连城的桑井,而是一个魏七喝过的茶杯罢了。
第二日,离长生殿易主只余五日之时,长生殿三大使者之一的紫衣使者突然暴毙身亡,当然属于他的那一张藏宝图也不翼而飞。这件事在长生殿内引起极大的轰动,原本紫衣使者麾下的杀手,和暗中与紫衣使者结盟的势力感到惴惴不安。长生殿各为其主的三股势力之间更加剑拔弩张,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长生殿的紫衣、赤衣、白衣三位使者,地位凌驾于东、西、南、北四大护法之上。各自拥有自己的一方力量。其中以紫衣使者的势力最为强大,同时拥有东、南两大护法的支持。而西护法一向与赤衣使者最合,主张以和为贵,内部不起纷争。
这一次关于宝藏图之事,他们认为应当各自焚毁地图,以保长生殿上下内外的安定。但此主张被激进的白衣使者和北护法否定。据说当时四个人也因此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紫衣使者出面调和,才决定把此事暂且搁置,等到下任继任时再作决定。
此刻,紫衣使者已死,无论对于赤衣还是白衣而言,似乎都是一件好事。长生殿内流言四起。魏七换了素雅的女装,站在窗前整理发簪。宋孤星侧着头,透过隔壁的窗子静静地看着,亮晶晶的眸子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
“宋兄想说什么?”魏七察觉到远处的眼神,转过头,走到宋孤星的窗前。
“没什么。你还是很好看。”宋孤星低了低头,把门打开。魏七自在地走了进去。
“人是你杀的。”宋孤星问,他的桌案上摆着一张纸,墨刚刚研好,他却未曾在上面写字。
“什么人?”魏七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
“当然是长生殿的人。”宋孤星笑了,绕到魏七的身后,“紫衣使者的脖颈被金丝软线生生勒断。这种杀人手法,赤衣使者、白衣使者能够做到。你也能。”
魏七没有说话,静静地在宋孤星的宣纸上落下一个字。
玉。
魏七看着字,突然顿住了笔,然后把毛笔放回原处。
“我想,许腾也可以做到,当然还有宋兄你。”
紫衣使者是魏七所杀——她轻易挑起长生殿内部的混乱和争斗,然后,等待着一个机会,坐收渔翁之利。这是魏七的计划,但正如魏七担心的一样,所有的计划都不是绝对周密的,无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算无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