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一个月之后,自己很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已经踏上了另一段时光旅程,甚至可能已经回到了21世纪。
他很想回到21世纪。
因为,跟做梦梦见的钵钵鸡相比,他现在又很想吃串串了。
比火锅更廉价更方便的串串,在成都曾经大行其道,直到现在都有广袤的市场,吴所谓记得很清楚,以前只要馋了,就去玉林串串撸一把。虽然后来无数的串串新兵崛起,比如雨后春笋似的小郡肝串串,可是,跟玉林串串相比,他还是跟倾向于玉林,那种老式的味道,那种干辣椒的香味,真的永生难忘。
可惜,他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品尝那个味道。
他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他甚至再也想不起串串究竟是什么滋味了——嗅觉和味觉到朝歌后就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怎么想也无法回忆起来。
鼻端,全是腊肉的浓郁味道。
咸咸的,一股腊味特有的肉腥味。
可是,他对这腊肉已经没有任何兴趣。
自从悉尼逃生之后,他便对所有腊味丧失了兴趣,甚至一想起腊肉,就想起一大堆活人被扔到一口熊熊烈火上的大锅里被烹煮的情景——他从此对任何肉类有了阴影。
吴所谓就地坐下,远远看着那一轮夕阳。
夕阳下,桑林的剪影更加仓皇,更加凄凉,又透露出一股无法描述的历史的厚重,仿佛当年白色麻衣,披头散发的成汤的脚步声还在这里一再回荡,反复不去。
尧舜禹汤——历代伟人中的伟人。
风一吹来,有隐隐的笛声,他侧耳,但是,无法判断那笛声从何而来。
他想,那可能是成汤的脚步一直不曾远去。
他干脆双手交叉为枕,躺在一大堆桑叶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