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雪面不改色:“若不是此天雷,神君哪能涅槃呢?”
“哦?如此,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殷容径自坐下,化手在桌上变出一壶酒,道:“以前以为你不胜酒力,后来才知你竟贪那人间的闻春啼,我今日便与你一起尝尝。”
慕成雪打心里是拒绝的,他此次下凡,那人间的慕成雪便是他的面皮,而那心魔墨倚楼便是他的本性。
这殷容一回仙界,便上赶着来找他喝酒,这是明摆着在揶揄他往日在仙界假正经。
殷容见他不动,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杯敬他:“危月星君无须拘谨,此处不禁酒。”
说罢,他便举杯一饮而尽,罢了又将杯底倒过来,朝他调笑。
慕成雪无奈,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径自倒了一杯,挥袖掩面饮下,然后倒过杯子朝他示意:“神君可满意”
殷容见他这副强憋着的模样,心里愈发好笑,又道:“我倒是怀念星君在魔界的日子......”
“殷容!”慕成雪被他逼得出言喊住他,原本白皙的面容上微红,“你今日来我危月宫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殷容见他当真有些怒了,便收敛了些,笑道:“好了好了,我一向知你皮薄。今日来,是想告知你,仙界之中趁我下界历劫从中作梗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于你。”
慕成雪见他这般笃定认真地看着自己,微有些愣怔,便又听他道:“还有,人间的殷容想对人间的墨倚楼说一句,他记得,记得那个将丢了魂的殷无常捡回去的墨倚楼。他也动心,只不过他不想负了他师尊,所以他深知自己的罪。”
慕成雪闻言,蓦地抬眸看向此时已是阳乌神君的殷容,他是在了却他的遗憾?
说到底,情随缘散,他在意不在意,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吧。
慕成雪微垂眸,应了声:“嗯。”
殷容见他神色恹恹,听完也未有什么反应,不觉心急,怎会有如此寡淡之人?
他背着手轻咳了声,抬头望着宫外的皎月道:“你这危月宫清冷了几千年,不若改日热闹热闹?”
“热闹?”慕成雪不解。
殷容见他这般模样,不免有些想敲打一二,手都伸出去了,眼见着要碰到他的发冠,想想又收回来,道:“既历劫归来,办个喜宴庆贺庆贺也好。”
“不用了,我喜静。”
慕成雪一句便将他噎住,殷容仿若一腔的热火被兜头冷水灌下来。
慕成雪见他已走到宫殿门口,便拱手恭送:“神君慢走。”
这四字一出,饶是殷容再如何,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挥袖离去。
人一走,慕成雪终于得以清净。
他挥袖间,宫殿内的香炉换成了一滩莲池,转瞬便绽开了朵朵清莲,清香冷冽,飘香在宫殿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