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常混身的死气,淡淡抬眼看他一眼:“嗯。魔头已除,师尊他......可以安息了。”

话落,一阵呼天的喊声。

墨倚楼听得发蒙。

他们喊他师兄,师尊....殷容....殷无常......

六年,他待在他身边六年,竟是一场骗局。

他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仙门望族垂天之云慕成雪的首徒。

化雪红莲,北冥仙尊。

是了,原来是因为他。

可笑,一只妖,一只掌管着冥界浮虚灵狱的鸦妖,竟然是北冥仙尊的徒弟。更可笑的是,那只鸦妖竟与他虚与委蛇多年,只会了最后将诛魔刃捅进他的心脏里。

墨倚楼恨不得仰天癫狂大笑。

想他墨倚楼一生生来可笑,死得也可笑。

他没当魔尊那会儿,只是一团气,天地混沌之气,无父无母,闯天入地。

说书的称,曾有只石猴子,天地孕育从石头里蹦出来,学法学术,通天闹海,最后戴上金箍,一生束缚。

他听了直笑蠢。

如他这般,成一界之尊,享无疆自在,想吃就吃,想杀就杀,通天无束,随心所欲,岂不美哉?

何必一身枷锁,画地为牢。

蠢,蠢透了。

世人更蠢,说他恶,说他邪,骂他邪魔外道,咒他不得好死。

只因他是魔。

殷无常呢?

更蠢。

提到这家伙墨倚楼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混账!竟敢如此算计本座!竟敢在他的身体里时想着其他人!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该死!

该死!

他如此想着,看着底下那殷无常周身的死气,捧着个经年磨损的旧物,冲天的火气也无处可泄。

“咣当——”一盏酒杯从他手边滑落掉地,引墨倚楼着目,他看过去,心惊。

殷无常竟然饮鸠自裁了。

他颓然坐在地上,怀里还是那副画,画中人霁月风光,一点红莲在额前,墨倚楼早就看腻了。

他看到殷无常苍白的唇翕张,忍不住还要飘过去听。

他说:“......师尊....黄泉路上......”

墨倚楼刚听到前半句脸色顿青,待要挥袖出手扇下去时,对方突然眼球微凸,口吐一口黑血死死盯着他的方向,像是要拽住什么似的,墨倚楼被他吓了一跳,只听他道:

“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