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头,正要同他细说其间的因缘际会,却改口嬉笑,“上神可是觉得不般配?”
“是啊。”
“但姻缘就是这般,在意料之外,虽鞭长莫及,仍要马不停蹄。”
我自认为说了番极为深刻的道理,见夔飏上神似被唬住,闻言竟也愣了片刻。
男人顿了顿,也不知想起什么,往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闲闲道,“照你这么说,没了姻缘,好像没了许多乐趣。”
“上神整日跑来我这月老祠,难道也是为了寻乐子?”
夔飏咧嘴笑了笑,不搭我话茬。
我哼声,又问,“上神,为什么想要离开九重天?”
他是战神一脉的后裔,按理来说,就算是死,也要为天界战死,这本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是男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冷淡,也很虚无,“怎么,你也觉得我该恪尽职守,做这九重天上的英雄?”
我放下手中的红绳,顺着私心,低低回答,“不要做英雄。”
夔飏上神偏头瞧我。
“英雄从来善始不善终。”
男人眼眸一颤,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掀起了无边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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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常教导我不要乱说话,因为恐会一语成谶。
年少时人总不听劝,非要到撞了南墙,头破血流方知伤痛。
我也是这般。
阮瑶帝姬仙逝的时候,是一个漫长的夏日。
其实天界本不分春夏秋冬,也不分寒暑昼夜,只是她呆在魔界,偶尔游历人间,身上沾了烟火气,和夏日的清凉。
荷露尚挂在少女鼻翼,仿佛她只是采莲归来,疲乏睡去。
可是我知道,她再也不会醒了。
“瑶儿拜托你将她的魂魄放归三届,没想你真的来了。”
穷已还是初见时的暴躁模样,眼神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小帝姬。
我想他大概真的很喜欢阮瑶,所以忍着眼泪,红着眼眶,像头凶兽,隐隐欲爆发。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小帝姬的仙魄都收集起来,然后装在缘生瓶中。
等寻到一个好地方,就将它们散去。
可是就在这途中,我被天后带领的一众天兵天将拦住。
女人丢出捆仙绳将我拘到跟前,又反手要夺走我怀里的缘生瓶。
“放肆!将我儿魂魄还来!”
我死死护住,愈不肯交出,身上挨得鞭打就愈发剧烈。
正当我快要痛的昏死过去时,身后传来一片乌压压的鼎沸声。
回头一睨,是魔君穷已带着魔军前来。
两军对峙,免不了一战。
天后捏着我的下巴,仍未抢走小帝姬的魂魄。
原是我将缘生瓶用毕生仙术护着,若非把我打死,否则无论如何也无法抽离。
“魔界若与天界开战,必将生灵涂炭,孰轻孰重你难道分不清吗?!”
女人的咆哮震得我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