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旧抿唇。
听起来,他好像不喜锦丹,可偏偏又是这锦丹的王子。
“所以殿下才想回中原去?”
男人似忙着寻路,低低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前行。
周遭还是漆黑一片,少女被他牵着,脚下步子却踏实了许多。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突然透出点光亮来。
起初微茫,愈靠近便愈明亮。
可江月旧在这黑暗里待久了,遇着光反而觉得刺眼,双瞳酸涩,险些就要流出眼泪来。
好在男人即时抬掌,正掩在她额头上方。
虽仍有光从顾言风的指缝中落下,但已细碎,并不伤人。
少女想道声谢,又觉得会显生疏,话音在唇边滚了一遭,还是咽了回去。
二人沉默着走到光亮尽头,顾言风仍拉着她的手。
然后再一瞬,穿过光亮时,四周北风呼号。
他们又回来了。
“二殿下!”
扶威公主的声音自左侧传来时,江月旧心虚地从男人掌中抽回手。
顾言风忽觉手里一凉,见她有意避开,也没计较,另一手仍遮在少女额上。
“眼睛可适应了?”
男人微微垂首,同她说话时声音又轻又关切。
江月旧突然觉得,他可能是真心的。
告白和吻。
那她自己呢?
思索了一会儿没结果,少女挪了挪脚步,退出他的遮挡,咧嘴没甚感情地笑了笑。
“适应了,多谢殿下。”
该还的要还,该谢的要谢。
她明明已经见惯了风花雪月才是。
又怎能馋他的心。
-
过桥之后,骤起沙尘。
漫天席卷而来,只是一刹,胡尔伊漠便被困在其中。
那时他心底起的第一个念头,说来也可笑。
居然是庆幸,江月旧尚未过来。
她胆子那么小,说不定会被吓哭。
后来扶威借着王族的信物去找神秀大师相助,胡尔伊漠这才从沙尘暴里脱险。
可吊桥断了,江月旧也跌落流沙坑中,生死不明。
与之一同掉下去的,还有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胡尔布南。
他们原本是很亲近的。
幼时胡尔布南常黏着他,也同他无话不说。
可不知从何开始,胡尔伊漠开始疏远这个弟弟。
或许是母妃离世,他再没了念想。
又或许是王上偏心的太明显,叫他无法忍受。
胡尔伊漠愈发偏执暴虐,杀人如麻。
可向来听话懂事的二弟也突然间变得乖张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