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威随口一问,只见原本寂静的湖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四位施主,若去普阳寺,须得先过同心湖。”
“怎么个过法?”
胡尔伊漠冷着嗓子发问,手掌早已收成拳头,似乎稍有不寻常,便会将眼前的和尚丢进河里去。
神秀合掌,“同心湖,自然是同心即可。友爱之心,爱慕之心,只要是同心,便可。”
顾言风瞧了眼冰痕交错的湖面,漫不经心问,“那我等若都不同心呢?”
“冰裂,湖开。”
江月旧兀自打了个哆嗦。
不用想也能知道,在这极寒之境坠湖,那定是必死无疑。
可说起同心来,也很可笑。
在场四位,哪有什么同心的。
还不是各怀鬼胎,各自为营。
神秀见他们神色变幻,又道,“今日已晚,要不要过湖,诸位施主不妨考虑考虑。”
和尚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前方陋室,可供休息。”
朝着神秀所指方向望去,果然有间帐篷似的屋子矗立在湖边,显得有些突兀。
一时间做不了决定,四人便在屋里歇了下来。
屋子中央燃了柴火。
柴不知哪来的,火也永不熄灭的样子。
总之一暖和起来,江月旧就开始犯困。
可她不敢睡。
少女眼巴巴瞧了瞧身侧肃杀的胡尔伊漠,乖乖将脑袋埋在双膝里,睁着双水眸,一动不动盯着火焰出神。
“困就睡。”
男人没看她,却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煞神都发了话,江月旧自然心安理得地缩到小角落里躺了下来。
临入睡了,又觉得不妥。
少女蹭啊蹭,挪回胡尔伊漠身边,小心翼翼揪着男人衣裳的边角料,紧紧攥在手里。
胡尔伊漠垂眼瞧她。
后者吓得一颤,忙解释,“怕殿下丢下我……”
少女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又怂又乖。
男人默了默,收回森然的视线。
任由她揪着自己,埋头睡了过去。
火堆对面的顾言风将双臂枕在脑后,远远睨着二人,越看越不是滋味。
偏的扶威不识趣,火上浇油。
“二殿下,您看神医那腻歪劲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同大王子感情好似的。”
男人没说话,眯起眼来。
只是薄唇不自觉抿成了一条缝。
扶威不解气般又道,“水性杨花的女人,前几日还说心中有您,现如今又投入了他人的怀抱,恬不知耻。”
“说完了?”
顾言风翘着腿,声色发冷,“说完了就滚远些。”
“你……”
扶威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小声嚷嚷了几句后,也合眼睡去。
江月旧醒来时,屋外仍天光大亮。
她方想起,极寒之地无昼夜,白日永存。
身侧的胡尔伊漠不知何时也入了梦,剑眉拧着,梦里都不愉快的模样。
少女松开手,凑过去抚了抚男人的眉头,将眉梢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