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口便吐出几句流利的锦丹语来。
活生生把自己吓了一跳。
原宿主还真博学多才,除了医术精湛之外,就连异域话都说得这般好。
男人也很诧异,但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递了盏茶过去,又解开她的双手。
“你叫什么?”
“……”
“我看见佩刀上的名字了。术桑对吧。”
“……”
“啊差点忘了,你们锦丹姓氏在后。所以你叫桑术?”
“闭嘴。”
江月旧听他冷了声,非常识时务地闭上嘴。
少女捧着茶盅,见男人同客栈老板叽叽咕咕说了通话,又把腰间的令牌亮了亮。
老板仿佛被吓得不轻,躬着胖身子,一路点头哈腰领着二人住进了楼上的雅间。
“你同我住一间屋子?”
少女定定瞧着他问。
“我不住。”
桑术握着佩刀出了门,往门口盘腿一坐。
“我就守在这里。”
江月旧沉默了片刻,带着怀疑的口气问,“在这儿守一整夜?”
桑术颔首,“没错。”
行叭。
少女慢吞吞带上门,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榻上。
睡马车什么的,太难受了。
还是床比较舒服。
江月旧脑袋沾了木枕,半晌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囫囵。
醒来时夜已深。
借着窗框中满溢的月光,少女瞧见床边站了一人。
那人玄衣蒙面,单脚踩着床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前倾了身子,正目不转睛地看向她。
男人的眼瞳是黑色的。
沉沉如墨,隐隐还透着光。
江月旧受了惊吓,忙扯过被衾裹在自己胸前,往后缩了一缩。
“你,你是什么人?”
男人低头瞧了瞧自个的打扮,忽地发出声轻笑,“我是什么人?小爷这身行头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采,采花大盗?”
那人笑得更欢了。
“大盗是没错,只不过花在哪里?”
他这玩笑一开,意外地缓解了几分少女的惧意。
“上一个口齿这般犀利的,下场可不太好看。”
江月旧也不知是忧还是怨,话一出口,神色显得有些低落。
彼时顾言风总爱与自己对着干。
她若说生姜,他偏要回一句不辣。
可没想到最后,顾言风竟会为了救她而死。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酸酸涨涨的,像是梅子泡了雨,只消捞出来,就能够下酒了。
想着想着,似是愈发觉得难过,少女遂双臂环膝,埋头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