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招,你果然在这儿。”
暗室中央站着的男人面无表情,如镌刻的五官在烛火之下更显冷峻。
夏人疾苍白的面容上露出罕见的兴奋之色,“这么多年,我找你找的好苦。”
察觉气氛不对劲,江月旧插嘴道,“你为何要找他?”
少年哧哧笑着,近乎咬牙切齿,“为何找他?行有行规,盗亦有道。公子无招受我娘之托取麒麟血,他分明从宫中偷得灵药,却未按照约定交予我娘,害的她回天乏力,早早离世。我说的可对?”
“对。”
顾言风毫不避讳,直言问道,“你把众人骗来有去无回谷,又唆使谷主与掌门同归于尽,就是为了给你爹娘报仇?”
“什么?”
亓玄木闻言,抬掌便要质问夏人疾,却在运气的一瞬,吐出口鲜血来。
“师兄!”江月旧连连扶住亓玄木,“夏人疾,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
少年无辜地指了指烛火,“这可不是普通的灯,而是以穿心散粉末为灯芯,一旦被点亮,就慢慢渗入人的身体,内力越深厚,中毒越严重。如若强行运功,只会加速毒发,穿心而亡。”
“这本是私人恩怨,你又为何将我们都骗来谷中?”
夏人疾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私人恩怨?我以为江姑娘聪慧,已知晓所有的事儿。没想到,还差得远呢。”
他知顾言风此刻也无法动武,就更加肆无忌惮,“公子无招没救得了我娘,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却是叫爹娘走投无路的罪魁祸首!”
“这么说来,令尊夏百川,便是魔头百川了吧。”
江月旧一语毕,亓玄木又是一惊。
“没错,我爹便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百川。他与悟道宗西门前辈门下徒弟曲雀情投意合,却被硬生生拆散。”
夏人疾踱步走近墙壁,随手一按,机关变动,墙壁上就出现几个暗格。
暗格里面摆放的,尽是丢失的法器和兵刃。
他拿出鸳鸯刀,看向江月旧,“这鸳鸯刀,是我爹重金为娘亲打造,江湖大战后,却被日新门的老儿抢了去。”
夏人疾目光一转,转向亓玄木,“至于羡仙剑,也本该就是属于我爹的。笑风尘乃天下第一铸剑师,明明答应为我爹铸剑,可听说他是魔头百川后,又出尔反尔,逃出铸剑阁,不知所踪。最后寻到他时,他却已然将这剑铸于旁人。”
“是你们,杀了笑风尘。”
亓玄木每说一字,喉间便会涌上一股腥甜。若不是内力受到压制,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就会将夏人疾撕成两半去。
“笑风尘也好,名门正派也罢。所有人都打着让我爹改邪归正的旗帜,贪图私利,谋权篡位。他们从未相信我爹,也从未手下留情。我这副孱弱多病的模样,正是拜你们伪善之举所赐。”
夏人疾说到恨处,抬手握住鸳鸯刀,“既然我爹从善无人信,那今日,我便要将这恶人做到底。江姑娘,鸳鸯刀是你的兵刃,夏某就先拿你开刀。”
说罢,少年人举刀,白刃辉映着烛火,凌然生冷光。
江月旧后退数步想逃开,腿脚疲软着使不上力。
眼见夏人疾不断逼近,亓玄木急的眼眸冒火星,奈何打坐屏息间,一丁点儿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鸳鸯双刀向师妹砍去。
刀刃离江月旧鼻尖约莫只剩一拳距离时,被少女伸手牢牢握住。
掌心瞬间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