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该感激这个所谓父亲顾及面子的毛病。
仔细想想,如果将这么大一件钢琴叫人拖出住宅卖掉,所有苦心营造的,仿佛并没有什么财政危急的假象不也是付诸东流了么。
少年漆黑的眼阖了阖,将琴盖打开,遮尘布理好,手指缓缓落在琴键上。
触键感熟悉,音质也熟悉,只是数年空置,音准已经偏了,需要重新调律调音。
少年仍然拉开琴凳坐下,默弹了一个曲子,才不做声地停了。
孰知苏茂通知道少年在家弹过琴后,叫人把地下室里的钢琴重新搬了上来,以方便少年在住宅中弹奏。
少年在琴凳上回忆着一些曲子放慢速度缓弹时,苏茂通有时会驻足看一会儿。
倒不是欣赏,从苏母被尚且年轻的苏茂通甜言蜜语哄
骗嫁进时,他除了一点皮毛装模作样,其他是一贯不通的。
只是他看着儿子身形纤细,安安静静地坐在钢琴前弹奏时,开始有些咂摸出些味道来,譬如那么些愣头小子怎么就栽苏然身上了。
年轻的音乐生,少不经事,可不就是最喜欢搞点这种冷淡淡的漂亮勾人,真到床上又一张白纸的。
他看着乌发少年,就像是看着一个镀了金的增值商品,满意地打量了会儿,又踱走了。
苏茂通转身接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满面堆笑,说着什么“谢谢韩哥记得”一通谄谀逢迎的马屁,思忖时也不太急了。
少年考虑了一小段时间,还是打电话给了发小。
发小自小就什么都有极高天赋,连有段时间调音也很快上手了,苏母还在时,偶尔也客串一下调音。
少年先是简叙了这个,然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