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无移不知他在找什么,见他掏出一本册子,好奇道:“这是?”
水镜回过神来:“哦,这是我无聊随便写的,你要看么?”
说着, 他便把册子往前递了些。
解无移接过册子轻轻翻开,很快便被其中记述所吸引, 一页一页看得极为认真,像是在研读某本古书典籍一般。
水镜也不催他,一边逗弄雏鸟一边喝喝茶看看海,倒觉有几分惬意。
解无移看了许久, 终于将最后一个字看完, 似乎还沉浸其中,有些恍惚,半晌后才问道:“只有这一本?”
水镜笑道:“多得是,我写了一千多年, 都堆积成山了。”
解无移追问道:“堆在何处?”
水镜张口欲答, 却忽然不知那处该如何介绍。
他唤那里叫做四季山,但那是在北海尽头, 而人间舆图以北海南岸为边界,并未将那处涵盖其中。
他想了想,才道:“在北海以北的几座山下,我……家中。”
他从前从未用过“家”这个字来形容四季山,此时说出口,莫名觉得有些新奇。
我竟也是个有家的人?
真是奇也怪哉。
解无移听他说那些册子远在北海,倒不觉得诧异,只略有些失望。
水镜见他面露遗憾,便道:“无妨,你若是真想看,往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便是。”
解无移的眸光顿时亮了亮,似是隐隐有些期待。
水镜将那册子收回怀中,摸了摸雏鸟的脑袋,问道:“这小崽子你真不要?”
解无移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故意拒绝过,此时略觉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道:“它可有名字?”
水镜挑眉调侃道:“什么意思?名字好听你就要,不好听就不要了?”
解无移笃定一只海东青的名字必然不会难听到哪去,索性借坡下驴道:“嗯。”
水镜想了想,忽而灵机一动,狡黠笑道:“它叫——白毛。”
“……”
解无移顿感这借来下驴的坡十分陡峭,偏偏水镜却紧咬不放追问道:“好听么?”
解无移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夸赞,只得委婉含蓄道:“十分……贴切。”
水镜忍俊不禁道:“那你这算是愿意收了?”
解无移点了点头。
水镜十分满意:“甚好,如此它便不必跟着我四处奔波居无定所了。”
解无移闻言有些好奇:“你为何不将它养在家中?”
水镜心中苦笑。
没有灵气滋养时,四季山可不会四季并存,而是终年冰雪,容不下任何活物。唯有水镜每次回去,将鲤鱼放进湖中以其中灵气供养这片灵界,山中才有四季流转。
不过,这些曲折不足为外人道,水镜也就不欲详述,只答道:“我常年在外,家中无人,又如何能养它?”
这个答案中规中矩且合情合理,解无移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未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