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绮秀道:“看来,相思的心脉是从养父死的那一刻起就出了损伤,这一年多来她的情绪都很压抑,称帝后不眠不休的操劳国事,再加之怀有身孕还要杀伐,她的心脉已经伤得很深了。”
关成忍痛道:“错在我,不知她的身体状况,也没能为她分忧。”
洛绮秀摇头说:“关皇夫就不要自责了,你已经为相思做了太多。依我看,相思往后不可再受什么刺激,待这次回河洛后,我劝相思安心休养,你我代理朝政。”
关成只愿殷烈火能好起来,是以义不容辞,但想着洛绮秀常年在名柘寺礼佛、不问政事,便问洛绮秀:“亲王愿意回归朝堂?”
洛绮秀道:“霓裳、蝶舞和冰霜都已经死了,我只剩相思一个妹妹。暂时代政为她分忧,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出面,也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免得一些朝臣指责你是后宫干政。”
关成自责的说:“我今日应该拼死阻止烈火。”
“能阻止什么呢?”洛绮秀扯开一道浅浅的苦笑,“相思放不下仇恨与执念,连腹里的骨血都不顾,谁都阻止不了她。只愿我佛慈悲,能保皇嗣日后是有福之身。”
关成不信佛,他低头望着怀里的殷烈火,那柳眉还紧紧皱着,殷烈火痛苦的模样,牵动关成的心一阵疼过一阵。
关成自责的咬牙说道:“一年多了,我却不知烈火的心脉有伤。” “何苦自责。”洛绮秀淡如白水的呢喃:“物太刚则易折,相思就是太坚强的把所有事情都忍在心底,才会致使心脉受伤。我记得这一年里,相思没有召见过任何御医,其实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只是
不想让人知道。”
关成沉默了须臾,道:“亲王,你先送烈火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替她处理完。”
洛绮秀睇一眼千针床上那一死一活的两人,对关成道:“佛门以慈悲为怀,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和相思当真是造孽。”
关成确定的说:“我不能让烈火失望,刑罚还未结束,便要继续。”
洛绮秀淡淡反问:“她不顾腹中骨血,你也不愿为孩儿积德?”
“烈火和孩儿的罪,我愿意替他们都承受了。”关成的态度仍然是这般坚决。
洛绮秀讷讷无语,腕上佛珠微响。她示意了几名士卒过来,小心的搀住殷烈火。
关成拱手施礼,“那就有劳亲王了。”
洛绮秀收起了木鱼,说道:“相思有你,也是她的福气。她总把伤心抑郁都一个人咽了,你是她最亲的人,多开解她吧。”
关成的眼底黯淡了些,对洛绮秀道:“最亲的人,也不过是相敬如宾。”
洛绮秀道:“我虽不常留在红尘中,却也知道女人心海底针。相思恨谁爱谁,你未必看得出,其实她自己最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洛绮秀来到殷烈火的身边,与士卒们一起搀扶住她,朝着殿外走去,回眸低低的叹了声:“真是对痴男怨女……”
待洛绮秀离开了,关成立于椅子畔,冷冷的发令:“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