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痴痴转眸,朝着远处的孤雁笑了,然后,踏着羽毛去与他会合,两个人随着大军,用着最快的速度撤离……
离得远了,方才知道,什么是疲惫不堪。
百里九歌是,孤雁亦是。
先前孤雁在替御风御影开路,护着他们送走墨漓后,已然是消耗了太多体力,因着放心不下百里九歌,急着要折回来,这时候御风将墨漓的令牌交给了他。 御风嘱咐孤雁时的表情,是万分严肃的:“世子殿下威望极高,要是世子妃用了天玑迷阵或者御鸟术,我大周将士定要趁机斩杀敌人,不死不休。世子殿下断断不愿如此,只有用他的令牌号召全军,将
士们才能听命。”
在回程的路上,孤雁将这番话转述给了百里九歌,这会儿两人都很累了,百里九歌骑在马上听着,想要吸收新鲜空气,可不管走出去多远,吸到的空气里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费力的敛下心神,不去想刚才地狱般的景象,可是一不想了,便满脑子都是墨漓心口被刺了一刀的场景……他的血,他的神情,还有他不省人事前对墨泓说的话……
“墨漓……”百里九歌紧紧的揪着缰绳,心口的痛蔓延到舌尖。
她连说话都觉得痛:“孤雁,墨漓怎么样了,我亲眼看见那把刀是插到他心脏那里的!还有墨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墨泓他、他……”
“黑凤……”孤雁的全身都覆盖着一股沉痛,他蓦然问:“你恨吗?”
“什么?”
“你恨那个捅了妹夫的小子吗?”
恨?
恨又如何?
现在的她,哪还有余力去体会自己心底有没有恨意、亦或是恨意有多深。
她只能想着墨漓,满心都是他的安危,她的所有情绪都已经牵给他了。 百里九歌说:“墨泓这样伤了墨漓,我不可能不怨恨他。然而这事情一定要弄清楚才好,现在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昨日墨漓满腹心事,他对墨泓说,他只是不愿相信真的是墨泓,墨漓他……果然是已经
想到什么了,可他却还是……”
孤雁安慰的拍拍百里九歌的肩膀,“黑凤,别担心,妹夫他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自有天相……”喃喃着这六个字,百里九歌只觉得喉间刺痛。
她也多希望墨漓是吉人,可他是吗?上天给每个人都赐了不同的东西,赐给墨漓的固然不少,可是,有福泽吗?
上天有给他福泽庇佑吗?
紧握着缰绳的小手,已经被缰绳磨出了泡,流出了脓血,可是百里九歌浑然不觉。
她望向前方,在目光能到达的地方,有着熟悉的军帐。墨漓他已经被安全送回去了吧,现在军医们一定忙得焦头烂额了。墨漓的伤到底有多重?他现在到底有多难受?为什么她就不能替他分担痛苦呢!
就这样焦急的、却近乎恍惚回到军营,百里九歌顾不上与张将军打招呼,狂奔向营帐之中。
就是那间营帐!她看见了进进出出的军医,端着药汤、血水,他们的表情……不!她不要看他们的表情,不要看!
“墨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