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镜玉山林中,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还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

殷玄弋眼中又带上愧疚,连忙坦白:“我之前在复城,遥遥见着师尊和刑衍烛在灯市相拥,便以为师尊是真心向着他的,我又是心冷又是嫉妒,这才迁怒于师尊,实在罪该万死。”

柳清弦听他说“死”字就头疼:“不准说那个字,你给我好好活着!”

殷玄弋笑着应下。

但误会是务必得早早解开的。于是柳清弦也坦白回答:“我只是在闹市中偶遇到他,身边杂物掉下,被他拉了一把而已,哪是什么拥抱!你这想法甚是不单纯!”

“是是是,是徒儿的错。”

殷玄弋便又道:“那……徒儿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他这次犹疑的时间很长,最后耳朵微红,垂下眼轻声道:“徒儿想问,师尊方才说的那句话,可是真心?”

那句话,还能是哪句话。

柳清弦和缓了神色,拉过殷玄弋的手腕,不逃不避地注视着他:“自然是真。一旦明确心意,那我……是绝不会再变了。”

殷玄弋深吸一口气,抬眼定定地望着他,只见对方眼里也满当当是自己的身影,顿时哪还需要别的证明,只觉此生无憾,今后遇到再多艰难险阻,也无所畏惧。

他也笃定回道:“如此一来,玄弋再无疑问。”

柳清弦舒心一笑,又道:“我也有最后一个问题。”

殷玄弋急切探身,激动道:“师尊有多少问题都尽管开口,徒儿定一一作答!”

柳清弦松开他的手腕,悠闲道:“我又不像你,整日疑神疑鬼的,哪有诸多问题,只是……”

他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侧过头道:“我都向你坦白心迹了,你除了那句奇奇怪怪的‘问心有愧’,却是不曾直言过的。”

殷玄弋一听便也笑起来,原来不仅是他担惊受怕,师尊又何曾不是患得患失?

他握住了柳清弦一双手,目光柔和如春水:“玄弋……自然是此生也只心悦师尊一人,只认定师尊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绝不相离。”

柳清弦听得心中温暖,叹息道:“如此一来,我也再无疑问。”

两人如今将所有心思都袒露交代,目光交接,只觉灵识都在彼此触动,难舍难分。最后也不知是谁先挪开视线,一齐又有些难为情地笑了起来。

柳清弦整整表情,正色道:“但说好的算账,现在我就要与你理一理。”

“师尊请说。”

想到方才殷玄弋的危险举措,柳清弦又有些后怕,数落道:“以后你啊,有事说事,不要总是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是觉得惹我生气,便要以死谢罪吗?那你可曾想过,若是你我误会未能解开,你却丧命,那这纠葛便是再也解不开了,我要因你难过一辈子,你可乐意?”

殷玄弋愧疚答:“自然不是玄弋所愿。”

柳清弦点点头:“还是那句话,为师绝不想看到你为我倾覆生死。你若是真……心悦于我,就不要让我因你担心,因你难过,所以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待在我身边,好吗?”

他又想起了镜玉中的场景,一时情绪复杂,又觉得如鲠在喉。

殷玄弋哪能不懂他心意,忙承诺道:“玄弋再不会做出那等傻事了。玄弋现在已经明白,若是身死,就再不能陪伴师尊左右;若是伤己,就再无力保护师尊。我定将好好爱惜自己,不让师尊担心。”

柳清弦这才放下心来,欣慰道:“你要是这样做了,我就别无所求。”

殷玄弋看懂了他的满腔心意,只觉胸腔炽烈,滚烫的情绪无法按捺,蓦地便欺身上前,激动道:“师尊——”

然而下一秒,两人却听耳边传来一声琮琤脆响,引得神识蓦地恍惚。等到柳清弦回过神来,却见眼前探身过来的殷玄弋突然消失了踪影。

柳清弦:“?”

他方才被殷玄弋握在掌心的手接触到凉凉空气,整个偌大房间除了他空无一人,就像是之前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