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弑父夺位,将父亲仰仗的武将势力连根拔除,只为青史留名,做革故鼎新、开启一代盛世的千古帝王,他岂能容忍史官将他的功业一笔勾销,扣上听信谗言、偏宠小人的帽子,和孟庭辉、时文柏之流混为一谈?
但……岐王必定不会就此放过他的吧。
自己对他的作为有目共睹,如今成王败寇,他会不会将这些年遭受的苦难如数奉还?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些人为何宁愿相信一个不受宠、随时都可能死去的皇子,都不愿给自己效力?
况且十一年前,岐王只是个稚龄小儿,他何德何能,竟有这么大的本事收买朝廷重臣?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浑浑噩噩地盖下印玺。
徐公公拿起圣旨,由薛仆射和同僚们查验过后,派人快马加鞭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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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长安城外。
初春时节,万物萌发,远方群山青翠,一扫经冬的萧索。
近处却是黑云压城,旌旗连营,遮天蔽日,士兵们列阵排开,铁甲淬着慑人寒光。
时缨与英国公一道步入营帐,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五个月未见,他似乎清减了些,精致如画的面容轮廓却分毫未该,望见她,眼底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