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道长接了密信,一脸平静地读完之后, 把纸张丢到了熊熊燃烧的炭炉之中。
确定密信已经化为灰烬之后,他一脸慈悲地念下一声“阿弥陀佛”,眸光中却闪过一丝畅快。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要在这宫里,寻一位故人。
身着八卦袍的道人择了一柄拂尘搭在手臂上,抬手指了自己最亲近的小徒儿跟随,师徒二人慢悠悠地去了宫城里的一处偏僻所在。
小徒儿刚刚识字,了缘有意考一考他进度,抬手指了牌匾之上的三个大字,低头要他念一念。
小徒儿人聪慧,稍一思量便自信满满地念了出来,童声清脆响亮。
“湖心亭!”
“真是为师的好徒儿。”了缘满意地点头,抬头观望了一圈周遭景象,施施然带着小徒弟往里走。
走上一刻多钟,前方房舍的门槛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位白眉老者,悠闲地坐在门前晒太阳。
了缘似乎好不惊讶,也带着徒儿毫不客气地跟他挤在一处,松松散散地作揖道:
“师兄,好久不见。”
这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懒散,与他平日里视人的面目大为不同。
显而易见,这二人是旧相识。
那白眉老者似乎也早早习惯了这人的做派,冷哼一声,佯装生气道:“怎么,如今老夫可不敢跟道长攀交情。”
“师兄虎落平阳,却偏要拿我这个师弟出气。”了缘大耍无赖。
“若不是听闻你在京都,担心你做事冲动,我会这般便如了万家那父子俩的意?”
白白做了这些,还被人嘲笑,真是气死他了。
了缘也没想到还有这一番隐情,一时之间仿佛成了哑巴,没了方才的嬉皮笑脸,尴尬地轻咳一声之后,把自家小徒弟推倒了面前挡枪。
“师兄瞧瞧,这是我新捡的徒儿,聪明着呢。”
小道士被夸得面红耳赤,恭恭敬敬地向师伯行了个大礼。
回春居士急忙把人扶起来,上下一摸衣裳,才发现自己现在穷得离谱,只得从怀里掏出瓶瓶罐罐,一气塞在小道士怀里,权当是见面礼。
了缘拍拍徒弟的小脑袋,继续敲诈师兄:“师弟记得您还有一个墨玉牌子,何不送给我家川岳?”
回春排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也有,给他便是,老夫还打算留给自己徒弟呢。”
“什么?!”
“师兄你终于看上个徒弟了?”
也怨不得他惊讶,回春居士虽已还俗,但与医术之上的造诣登峰造极,挑选徒儿的眼光一向挑剔,这回竟难得有了看上眼的?
“咳咳,”回春干咳两声,“用得着这般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