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他不由又想起了方才陈婉兮那唇上的滋味,温软柔润,甜美之中却又透着生涩。仿佛一只将熟未熟的果子,酸酸甜甜又带着那么几许涩味。分明,已经是有了娃儿的妇人了。
他唇边泛起了一抹笑意,看来他要教她的事情还有很多。
先前,他提起当年之事时,陈婉兮那满面茫然的样子,令他颇为落寞。原本也是,当初她不过是个小女娃娃,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这点子小事只怕是早已忘了。
这些年来,她长成了京城里出众的闺秀,甚而还有吃撑了的文人为她编写花册,追逐她的人亦是多如过江之鲫,自己这个既不受皇帝宠信的皇子,又不是时下姑娘最喜欢的风雅人物,怎会入她的眼?
然而,她再怎么眼高于顶也无济于事了,这朵花最终还是被他摘了下来。
陈婉兮是他于成钧的女人,这是任谁也改不了的事情。
于成钧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还带着意气风发的得意,他将那盒子胭脂收进了书奁中,向桃织道:“东西本王收下了,你回去复命吧。”
桃织点头应命,眼见王爷再无吩咐,便告退出去了。
临出门之际,她心中却有几分怪异,好好的人,怎会爱吃胭脂呢?
第26章
打发了桃织,侍奉的小厮鱼贯而入,送来一匣又一匣的吃食。
于成钧靠着太师椅,意态懒散,冷眼瞧着穿青布短衣的小厮将吃食一道道自匣中取出,放在桌上。
四碟三碗,三荤三素,另有一碗熬到浓稠的米粥,额外还有一小盘子面点心。
碗盘皆用的是描金刻花的官窑瓷器,细腻匀净的碗盏上描绘着或缠蔓葵花、或万字不断头的花样,总是吉祥富贵的寓意,饭菜如何不知,端看这器皿便是扑面而来的奢华贵气。
也唯有这样的器皿,方才衬得起这样的府邸。
于成钧轻眯眼眸,他离京已久,边关生涯清苦,虽则他是亲王之尊,亦不能得什么额外的关照。再则,为军心凝聚起见,他下了严令,全军上下同吃同住,除却伤员病号,任谁也不能凭借官职开小灶吃独食。如此这般,他在西北衣食粗陋,若非陈婉兮偶尔来信,几乎就要忘了自己还是一位王爷。但也正因此,西北军那几近涣散的军心又重新振作,方才打的那厢蛮族溃不成军,步步后退,最终迎来了边关的安泰。
这猛然间重回富贵窝中,看见这些东西,他还当真有几分不惯。
器皿倒是气派漂亮,但里面盛装的菜肴却只有一点点,汤汤水水,看起来又极是清淡,即便是那盘子面点心,大约也只够他两口的分量。
她这是,喂鸟呢?
虽情知陈婉兮在家大约日日这般饮食,但于成钧心底还是生出了几分不满,女人家胃口小也罢了,她不知道她家爷们是个武人,食肠宽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