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既然开口了,她也无法再绕开这个话题。
沉思一会,她微微吁了口气平复下心情,“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云横低低应了一声。
沈晚夕咬了咬唇,问:“昨晚那一个时辰,你去了哪里?”
云横眸光暗了暗,如实道:“去杀了一个人。”
沈晚夕心里一跳,她本已猜到几分,可那毕竟是猜测,究竟是不是云横杀的她不确定,可当云横亲口承认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惊恐。
唇角微颤,沈晚夕红着眼道:“他即便是该死,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官府的人查到你怎么样?商州律例,以刃及故杀人者判斩首,更何况那人还是村里的保长,没有人会因为他做过什么而对你从轻发落!若是如此,日后你让我怎么办?”
云横沉默了。
今日他在外面想了许久,此前他从未杀过人,可好像偏偏天生缜密,自然而然地按照脑海中的思路布置好犯罪现场,将自己抽身得干干净净。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好像失忆之前专门干这一行的,熟稔得很。
即便是衙门的捕快和仵作来验,也只能认定那保长为屋顶砖瓦砸穿脑袋,后又因桌上油灯倾倒引火烧身,更是查不到他的身上。
可是,就像她说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即便他自认天衣无缝,谁又能知道有无细节错漏呢?
没了云横的阿夕,日后该怎么办?
当着阿夕的面,他不能将那保长在家中对她画像的□□行为告诉她,只定声道:“我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心里只知,伤害你的人,哪怕是让我进刀山下火海,我也定会将他除个干净,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也一样。”
沈晚夕晃了晃身子,鼻头一酸,心里不受控制地疼痛起来,又道:“那我再问你,今早你吐血是怎么回事?”
云横神情微微错愕,她知道了?
沈晚夕瞪着他,“你这个也不打算告诉我!我问过大夫,他说你这种情况多半是急火攻心,可大可小,你不看大夫,也不吃药,就这样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云横微微叹一声,“我没事,休息两日便可,不用担心。”
“那你休息了吗?你都已经吐血了,还要上山打什么猎!”
沈晚夕冷声一笑,眼若流泉,一串泪珠立时顺着脸颊的花钿滑下来,“你也知道我会担心?”
她心疼得差点栽下去,云横忙揽过她腰身将她扶稳,他不敢有过多动作,怕像昨晚那样不受控制地伤害她。
可他才微微倾下,腰身竟被小姑娘紧紧搂住,听她呜呜咽咽在他心口啜泣,梨花带雨,一会竟又换作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云横被她哭得心脏都快受不住了,只能轻抚着她头发,叹了口气喊她:“阿夕。”
喊得她心里更疼。
她没再提昨晚的事,可云横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他想告诉她,如他日后再失控地伤害她,便是将命赔给她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