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玉手暗捏着拳头,不言语。
老皇帝又道:“你表面老实,明着不敢和朕明对抗,凡是百依百顺,实则,暗耍了不少心机。朝廷上,你私下结党,有几个肱骨大臣,早就陷入你的密局天罗地网中!”
李延玉道:“儿臣这是冤枉的!父皇,您查明了再说不迟。”
皇帝道:“朕查明?朕还要如何查明?现如今你所干的一切证据统统在朕手上,你还想抵赖?”
“……”
一时急火攻心,“来人呐!来人!把这李老四给我,给我——”
老皇帝粗喘着气,面色青灰,胸口剧烈起伏,想是怒至极处,心疾便立时发作了。
李延玉赶紧起身上前着急拍背,“父皇,父皇,您怎么样?您老人家怎么样?”
老皇帝本想说一声“给朕滚”,然而,心窝处刀绞一样钝痛窒息难受,抖着手指尖,示意李延玉给他拿袖袋里的药瓶子。
李延玉看懂他的眼神,立马赶紧往老皇帝袖中掏翻。“父皇,您是要这个吗?这个吗?”
老皇帝已经开始眼皮往上翻着了,嘴角哆哆嗦嗦,脸色由青灰转为青紫。
他又努力垂下眼皮点点头,意思是快,快弄一颗药丸倒出来送到他嘴里。
李延玉倒也听话,急急忙忙,赶紧掏出瓷瓶中药丸捻在手上,然而,正要帮皇帝送——
他的手慢慢、一点一点垂下去。
不但不予皇帝父亲急送救命的药丸,眼神阴鸷,又狠又歹毒。“父皇。”
他哆着手,“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杀死?你查明了一切真相是吗?”
他抖着嘴皮,一边说,一边拉过旁边龙床上的厚被褥往老皇帝脸上蒙盖。
大皇帝瞪着眼不可思议看他,他又慢慢盖着,心一狠,使劲,再使劲儿……老皇子蹬腿挣扎着。
李延玉那一刻脸是极为疯狂阴冷扭曲的。
外面依旧静悄悄,宫人太监束手站立在大殿门外,表情严肃。几只哀鸿划屋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当作响。
李延玉终于松了手来,轻轻地,将蒙在老皇帝面上的被子往下拉。
他浑身上下打着摆子,就跟得了什么古怪病症。“父、父皇。”他喊着。
那老皇帝瞪大着眼睛,面皮转青为黑。“父、父皇……”他又喊一声。
老皇帝瞪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
李延玉双膝一软,龙床前跪下来。“父、父皇——”
他嘶声力竭,垂下头,趴在已经彻底死去、被他捂死奄奄一息的皇帝父亲身上。
外面大太监梁玉恍惚听得里面有动静。“——陛下?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