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地仰望着苍穹老天,竟笑出声。真是好滑稽,好讽刺。
蔻珠误会他的表情,摇摇头,转过身继续又要走。
李延玉并没再去追,就那么任由女子走。
终于,等她走了一段路,猛然想起什么,追过去。“你要死了?——你再给我说说,是什么意思。”
蔻珠冷笑:“我要怎么解释,是了,这么解释你应该听得懂——咱们这会苍溪县很多百姓,染上了一种很令人费解头痛不治的瘟疫,这种瘟疫,我翻遍医药典籍,都说不出到底是哪一种。”
李延玉听着,整个人仿佛四分五裂,嘴角颤动着、抽搐着。
蔻珠又道:“说来起初也是我太大意,当时很多病人到医馆来找我看病,我都以为是季节变天引起的寻常伤风,也没太放心上,后来,直到慢慢地发现不对……今天晚上那安疾坊的情形,你该看见了。”说着,叹口气:“你还是快离我远点吧——这种毒疫十分恐怖,我不知道怎么办,好多人都死了。也不怪那杨县令,他竟然作出如此丧天理疯狂的狠辣事——想想,把里面的人统统毒死烧掉,再焚化干净,一来,免于毒疫的继续流传,二来,也不怕你们知道。”
李延玉闭眼深吁一口气,强迫自己要冷静冷静。“真的没得治了吗?这种毒疫,会把你带走。从我的身边把你带走?”
蔻珠眼泪飙涌而出。“我活不成了。这大抵应该是认真的。”
李延玉不停摇头。“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他盯着她,眼睛里也有泪在不停闪烁流淌。“曾经,我是个瘫子,都有奇迹从轮椅上站起,你又怎么会?”
蔻珠吃地一震。
李延玉接着又把她脸轻轻捧起,小心翼翼,说道:“你不会死的。肯定不会。老天爷才不会这样对你我二人。我曾经有太多不好活该遭受报应,可是,你呢,你这么美好的一个女人……”
哆哆嗦嗦,像打摆子的病人,一把将蔻珠揽入怀中,越箍越紧,恨不能嵌入骨头缝里去。
嘴唇不停吻着她额发。“不,你不会死的。你死了,这人世间就没什么公道公平可言了。”
最最重要,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李延玉现在不停告诉自己,要坚强。
不可显露任何悲伤,更不可绝望。
尤其病人面前,即便,真的如蔻珠所想,真是没救,他也不能同她有一样想法。
当然,好容易才找到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并且还是……这样的情形下。
蔻珠甚至转身把他伸手猛一推:“你走吧!我不想再造那个孽了,以前,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怜你坐了一辈子轮椅,久病疯魔,现在,我又把病气再过给你,我不要再造这个孽了。你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