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轻启,声线带了几分沙哑:“陛下可有中意的姑娘?”
福禄回道:“陛下原是哪个也没瞧上, 但又不忍拂了您一片好意,便留了最后那五个姑娘。昨儿翻牌的是礼部尚书郭家的二姑娘,可不巧那姑娘手笨, 进去没一个时辰便打翻了酒杯, 惹得陛下好一顿火气, 直接命人将她给扔了出去, 怕是再也不会召见她了。”
“不过是打翻个酒杯罢了, 他这般行事, 还真是半点情面不留。”太后面上担忧,眼底却半点情绪不带。
福禄不敢接话。
太后挑了挑眉, 又道:“还有哪些?”
福禄道:“剩下的还有左刺史的小女儿,右相的孙女,威远将军家的大姑娘。对了,还有位广平候府的三姑娘。”
太后捏着壶盖的手指一顿,又轻轻落到紫砂壶上, 饶有趣味地问道:“这广平候何时多了个三姑娘?”
福禄挤出笑脸:“说是这位三姑娘出生的时候,身子不大好,是以一直寄养在庵堂里,周身病气去了,这才又接回了府中。”
他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自然能随时捕捉到贵人们的心思,见太后起了兴,不等她问,便将自己看到的和盘托出:“老奴昨儿瞧见了这三姑娘,长得是这几个姑娘里头顶顶漂亮的,人也和善,就是身子骨稍弱了些,也是可惜了。”
太后收回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眯着眼轻笑了一声:“你倒是舍得为她说好话。”
福禄讪笑了几声。
太后抬眼瞧着窗外,白色的雪花缓缓飘落到院墙上,她笑道:“前些日子岳国使臣进贡了几匹上好的雪缎,花色也不错。赶明儿你去承恩殿将那几个姑娘领来,让她们来挑挑,回头送去制衣局裁几身新衣裳。 ”
她抬了抬下巴,嘴角弯起了几分凉薄的弧度,“好歹也是朝中大臣之女,过些日子又要一一封妃。陛下如此冷落她们怎行?还是要我这个做母后的多替他谋划谋划。”
福禄应声称是。
北风呼啸,将细雪吹进来些许,落到墙壁上挂着的玄铁宝剑之上。刀鞘古朴,满是划痕,只在剑柄系了一根红绳。
养心殿内,满脸病容的萧则由着老太监德喜搀扶着起了身,宫人们忙将织锦镶毛斗篷披在他身上,又让人往炉子里多加了些炭火。
“陛下今日能起身,想来过不了多久这病便可好了,陛下也莫太过忧虑。”德喜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到了桌案旁。
萧则没说什么,只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缓缓坐到了铺着软垫的圈椅上。他略偏着头,单手扶额,揉了揉眉心:“把窗户打开。”
德喜没动,开了窗吹进来冷风,加重了病情又该如何是好?可他偷偷瞟了一眼萧则,自然也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意思。他便抬了抬手,让底下人去将窗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