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正打算起身,就见顾怀安一下站起来,椅子脚和地面碰撞,在安静的花厅内,发出不小的声音。
温柳惊愕看向顾怀安,又看了一眼镇北王,脑中飞快想着如何化解这对父子的尴尬。
“我一个人去就行,一会儿回来。”顾怀安说完后,看了一眼温柳,眼神不似刚才那么冰冷,反而让温柳安心下来。
谁知顾怀安才离开,镇北王也一阵风似的跟了上去,外面没有传来半点声音,弄得温柳拿着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老王妃瞧着那对夫妻前后离开的背影,楞了一下,然后轻叹道:“多少年了,两人还跟仇人似的。”
“母亲?”温柳闻言一脸惊讶,忍不住道:“夫君和……父亲从前吵过架?”
“要真是吵架便罢了,偏偏是——好了,不说这个。”老王妃摇摇头,见温柳还望着自己,便笑着道:“怀安那孩子只是倔了一些,人很好,你若包容不了他,尽管来找我。”
这下温柳更确定了,顾怀安跟家里人,误解很深。
难怪自她进门后,映雪园只有连枝和三个丫头在照看,镇北王几乎没有出现过,老王妃也是只有早晚才能见。
仿佛给顾怀安寻了一门亲事,见他成了亲,就完成任务似的。
半点没有儿女成亲时的喜庆。
桌上的饭菜撤走不到一会儿,温柳陪着老王妃在园子里散步,忽然听到一声怒斥,跟着就是乒乓哐当的声响。
老王妃一着急,连忙跟过去。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怀安他,他才回来,你有什么事,不能等过一阵子再说,柳儿和他才成亲——”
“才成亲?也知道才成亲,跑去兵部一待一晚上,还把柳儿扔在他那个老相好那里,我就说,昨晚那么晚回来,原来是——”
“爹!”
温柳看着镇北王手里那根棍子朝顾怀安打下去,连忙喊了一声:“夫君真是去了兵部,而且那茶坊管事,和夫君并不熟,我在一旁,岂会不知。”
“去闯荡?闯荡出什么来了?一堆烂摊子,还以为成了英雄,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弹劾你乖张、跋扈、独断的折子,皇上都扔到我脸上来了,我还以为你这几年长进收敛,原来是死性不改!”
……
这下温柳明白了,镇北王是因为旧事和顾怀安生气,并不是昨天那事。
“去祖宗面前跪着,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给他送吃的!”镇北王扔掉手里的棍子,转身离去。
老王妃看一眼顾怀安,又看看温柳,叹了声追着镇北王离开。
小园子里只剩下顾怀安和温柳,温柳站在那里,盯着顾怀安,心口隐隐作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狼狈的顾怀安,从前是不是……
总会一个人这样站着?
“夫君。”
顾怀安抬眼,颀长的身材此刻看上去背影萧瑟,抿着嘴角站在那里,没有开口也没有挪开落在温柳身上的视线。
盯着这样的顾怀安,温柳忽然笑了一下,神情坚定。
一步步靠近顾怀安,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温柳道:“我陪你一块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