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怿:“范申人在何处?”
百顺:“连同那两份血书,一并被官家传旨召入宫去了。”
官家宣召,那便是范申这两个月来日思夜想、求之而不得的面圣“鸣冤”了……
褚怿眉峰低压,把那颗幽光粼粼的石头还给容央,容央蓦然有种不祥预感, 拉住他道:“宫门入亥时后便会下匙,如无圣诏, 任何人不能入宫!”
大鄞对皇宫门禁管得尤为严苛,入夜擅闯者, 轻则杖六十至九十不等,重则以谋逆大罪论处,褚怿心思被她看穿, 声音越沉:“何时解禁?”
容央道:“最早……四更。”
百顺皱眉道:“四更……那官家不是在睡着,就是在预备早朝了。”
褚怿不应,吩咐百顺送容央回府,容央看他要走,又一次把他拉住。
“爹爹是重情之人,吃软不吃硬,既然下旨宣召范申入宫,八成是动了恻隐之心,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去硬碰硬!还有……”
褚怿回头,注视容央。
容央眼神烁烁,低声道:“你查一查吕皇后。”
褚怿眸底寒芒微拢,抚过容央脸颊,定定看她一眼后,终于离去。
百顺目送褚怿走远,极力压下心中惶恐,转头去收小石桌上的一堆礼物,又问起雪青、荼白二人何在。
容央心神显然不在这一处,望着水榭外沉吟良久,蓦地道:“备车,去兴国寺。”
百顺一惊,看容央已往外而去,忙抱着一大堆礼物去追,及至榭外,呼来周遭的两名护卫帮忙。
雪青、荼白候在街口,尚不知榭中有要事发生,只是齐刷刷盯着入云楼外的一辆马车,耳闻百顺召唤,转头看去,又齐刷刷怔然。
“快伺候殿下登车,去一趟兴国寺!”
雪青、荼白一听,虽然不知道百顺为何仓皇变色,但很快领会过来容央前往兴国寺是去找明昭帝姬,于是又对视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百顺急道。
荼白瞪他:“凶什么凶?”
又把那辆马车一指:“呐,明昭帝姬尊驾就在那儿呢。”
※
一炷香后,入云楼雅间的门被推开,容央疾步走进去,越过飘舞的一层纱幔,看到在长案前静坐的明昭。
雅间共内外两室,内室被垂落的帘幔遮挡,使家具齐全、珍馐满席的外间越显逼仄,容央按捺心慌,先给明昭行了礼,而后在案前跪坐下来。
长案上摆着一动都没有动过的糕点、小菜、水果,以及一壶醇香飘然的酒。
明昭帝姬入兴国寺后山修行后,再不碰酒,这酒,显然不是其本人准备、也更不会是为其本人而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