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娘子放心,这种事情老朽会帮忙,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邬颜提着裙摆返回马车,上车的时候,突然停下步子,回头认真道:“南蓉,帮我一个忙。”
......
“我林玉儿今天把话撂在这了,这家必须分!”
并不宽敞的小院里,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头,几个小孩子被撵去外面,隔着半开的院门,女人的吵闹声清晰可闻。
“爹娘,以前你们说三弟是咱们老施家最会读书的,只要大房二房供着三弟,等三弟考上秀才,这地就能免税。”
“我林氏傻啊,可不就像头牛似的,连自己亲儿子都读不上书,也得供小叔子读书,结果呢?”
“人家可说了,三弟没考过!”
施傅兴站在门口,他的嘴角有道小小的口子,身上的衣服也沾满尘土,还是蹴鞠场的那件衣袍,尚且没有换下来。
听着对面女人尖利刺耳的喋喋不休,眉头皱的能夹死飞虫。
他将视线转向施母,以往最爱自己小儿子的妇人,然而此刻听着林氏的话,破天荒没有反对。
施父身上还有红油锅底的油汁,他点着旱.烟,烟.草烧没了,没有吸一口。
林氏吧唧一巴掌拍到施老二身上:“施二壮!你还是不是男人,哑巴了?!”
“去你的!熊娘们!”施老二被揍的后背疼,他不敢看爹娘和三弟的眼,低头瞅自己快露出大拇指的鞋:“其实吧,分家不分房,说是分家,难道兄弟间有什么事情,还能不帮忙嘛。”
“对对对,三弟这次没考上,以后再考,要是缺钱了,我们也愿意帮忙。”林氏连忙接话,至于真帮还是假帮,以后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
正是因为明白这,施母迟迟下不了决定。
林氏越发觉得俩老人这心偏的没边,阴阳怪气道:“不过以三弟妹的本事,三弟以后别说再等三年,就是继续考个十几年,也能撑得住!”
“胡说什么!”施母骂她。
林氏撇撇嘴,这时候,看见旁边大房一家子跟锯嘴葫芦似的,登时在心里暗骂装模作样:“大嫂不是也想分家吗,咋到了地方反而不说话咯。”
周氏一僵,恨不得把林氏那嘴给撕了,不过她的确是想分家,三弟连院试都没有过,又得罪了人,不分家,这串串摊都做不下去了!
“…娘,二弟说的也有道理。”
闻言,施母胸膛起伏不定,看起来是气急了。
施傅兴冷言看着两个兄长和嫂子的表现,表情虽然冷硬,但却并没有多少生气。
他是第一次听到家里人说这些事情,比起难过、愤怒,心里更多的是讶然。
比如大房和二房,其实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供自己的读书,就像林氏说的,有那个闲钱,他们供自己的儿子不好嘛。
儿子到底比弟弟亲。
想来书中只有入孝出悌,兄弟友恭,强调宗族的重要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其中谁比谁重要,谁又比谁放在前面,圣人从不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