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回了北院,索幸雨没有下来,傅承昀也还没回。林愉被扶进屋子,她第一次把人都赶出去,就想一个人呆着。
铃铛没有办法,就守在外面,她听着里面林愉咬着牙哭,也不敢进去。
林愉就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她想了很多。
就像她生来无母,但得长姐爱护,父亲不疼,也生活富足。她从来没有见过大奸大恶,以至于听见老夫人说那番话呕了出来。
女子一生,当自尊自爱。林愉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权贵的朱砂痣,还要被人推出去,换取名利。
若她嫁的不是傅承昀,今日她能拉开那扇门,走出来吗?
林愉想着,浑身无力,但又清楚而肯定的知道,她不能。
因为知道,所以惶恐。
傅承昀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沉闷许久的天空飘着细雨,他一个人手持玉笏,玉面清颜跨步进来,有些心烦。
北院正房没有点灯,他有些惊讶,等冻的发抖的铃铛一下子跪到面前的时候,傅承昀竟有些慌,眸色暗沉。
林愉,出事了?
隔着门,他看着脚下的丫鬟,隐约之间好似听见里头林愉小声啜泣。
断断续续,偏声声入耳…
…
傅承昀冷着脸,他站了很久,久到握着的玉笏没有丝毫温度,终于开门进去。
他开门很轻,小心翼翼的就怕吓到什么似的,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份心思。
外头下着雨,里面没有点灯,有些暗,不过这些于傅承昀没有影响,他是生来活在黑暗,习惯的很。
林愉的哭声吸引着他,他循着走进去,就见一方垂下的床帏,林愉靠着墙躲在角落里,她蹲坐着,双手环着膝盖,偷偷咬着牙哭。
泪水流了满脸,哭的近乎无声。
傅承昀看着,心有些疼。
林愉被箍在痛苦中,这种痛苦来的莫名,勾出从小到大所有的心酸。若一开始有人抱着她,说声没事儿,林愉可能很快就出来了,可没有人…
没有人哄她抱她,她越想越觉得没用,本就是十几岁刚经事的姑娘,娇气要人疼的年纪,泪就不受控制的下来。
偏林愉懂事,她不愿麻烦亲近之外的别人,就一个人躲起来,舔着伤口。
不知哪里来的冷风吹进林愉的眼中,她扑闪着眼睛,伸手就要抹一抹,忽然就看见一道身影。
那身影修长,带着淡淡铁锈的腥味,冷冽的戾气围绕着看不清的面容,他站在床边,直白的视线凝视着她的娇影。
林愉呼吸一滞,泪眼婆娑的朝他伸手。
就在要够到的时候,他忽然坐下,张开双臂不重也不容拒绝的抱住她。熟悉的怀抱,有力的臂膀,还有身上永远冷气逼人的温度…
是了,是傅承昀。
终于赶在她无力支撑黑暗的时候,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