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卯时上朝,进入宣政殿点卯后,步履从容的走到文武百官的最前方站立,经行之处,百官俯首而拜,他摄政虽只有短短半年时间,其铁腕手段威震朝野,朝中官员对摄政王的畏惧远远超过小圣人,有人背地里骂他是个弄权的奸臣,可当着他的面除了几个言官之外,谁也不敢造次。
朝会开始后,官员们陆陆续续上奏,上奏的牒文里有泰半都是在请求圣人废除新田制,及时止损,因为这新田制在榆县做了试行之后,并不理想,当地官绅怨声载道,对朝廷和圣人十分不满,甚至开始联名上书,给小圣人施压。
小圣人瞧了一眼那些牒文,心中没有什么主意,眸子往后头瞧了一眼,这才想起今日太后犯头疼并未来上朝,他只好看着慕祈,神色又畏惧又恭敬,“此事,摄政王以为当如何处置?”
慕祈淡淡的瞥了小圣人一眼,他的眸光凌厉清冷,看的小圣人缩了缩身子,慕祈道:“历朝历代实行新政都会受到各种阻碍,圣上应当想办法克服这些阻碍和困难,现在圣上实行新政,只是把一部分被地方官绅占领的无主土地分给百姓们,动的又不是他们自己名下的土地,他们这样公然反抗,分明就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愿配合朝廷,这些人应当以朝廷法度来处置。”
淮王立在一侧,听了这话之后,赶紧给左谏大夫肖慎远使了个眼色,肖慎远会意,第一个从朝政的队列中走出来,跪在大殿中间,朗声道:“圣上,臣以为摄政王所言不妥,新田制违背祖制,如今已激起了官绅们的怨气,若是继续实行下去,必然会天下大乱,臣请求皇上废除新田制。”
裴星津是新田制的忠实拥护者,肖慎远和他向来不对付,这样说他自然不答应,赶紧站出来驳斥肖慎远话,两人在朝中吵得面红耳赤,等两人吵完了,慕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听说肖大人在榆县圈地不少,恐怕是这个原因,你才反对的?”
肖慎远被慕祈一句话直击要害,他一阵心虚,却还强装镇定,涨红了脸道:“摄政王,说话可得有证据,否则你就是污蔑下官!”
然而,他心中却很是不安,也没心思跟裴星津争吵了,退到一旁去,其他官员也不敢再开口,大家都心知肚明,谁都在外面或多或少圈了一些没主的土地,而有些过分的,还侵占了百姓的农田,若是自己再出头,惹来摄政王的猜忌,派人过来查自己,到时候查出许多阴私之事,他的身家性命就保不住了。
慕祈扫了一眼百官,见众人都闭嘴了,他挑了挑眉,心里暗道一声“很好。”转头又跟龙椅上的小圣人说道:“圣人,依臣看来,裴大人对新田制颇有见解,此事不如派他去榆县督办,另外朝中许多官员明里暗里占了不少无主之地,应限在一月之内将这些地交出来给朝廷,否则依法处置!”
此言一出,群臣脸上皆是凛然之色。
小圣人本就懦弱无能,自然慕祈说什么是什么,他点头如捣蒜道:“甚好,甚好,都依摄政王的意思办。”
朝会散后,慕祈骑马去了西市,途径一处酒肆,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吆喝声,他勒马稍停,侧头一看,只见里面有个说书正口吐飞沫说的十分起劲,他仔细一听,只听那说书的说了一句:“要说咱们北齐摄政王可真真是风流情种……”
越往下面听,说书的便说的越来越香艳,讲的都是他和燕媚的那些风流之事,更过分的是,这说书的还将燕媚说成了妲己转世,从女娲娘娘那儿习得媚术,专门下凡来蛊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