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一出门,迎面便被一个背着硕大包袱的人撞了一下。
他眉头微蹙,一抬眼,发现谢舟气喘吁吁,一身风尘的站在他面前。
“小...小爷真倒霉...”
谢舟喘了口气,艰难道:“小爷刚出漠州,就被道上的百姓堵住了,他们一见我,开口就问我是不是来征粮的,说往年的苛捐杂税已经够多,如今他们实在拿不出粮食了。”
他撑着膝盖,没好气地道:“小爷像那鱼肉乡民的贪官吗?居然还...还跪下来抱着小爷磕头,小爷...差点没被吓死..”
说到此,他终于顺了口气,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沈之言,撇撇嘴道:“这么看着小爷干嘛?小爷才不是为了你回来的,我是看不惯朝廷那些千方百计搜刮民膏的家伙,所以...”
他直起身子,啪一下拍得胸脯巨响,“小爷反了!”
沈之言眸光深邃,良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时间很快便过了两日,在郑叟医术的加持下,姜妙的病情暂且稳定了下来。
这一日,她正忧心着沈之言在前线的战事,恍惚听外间声音嘈杂,似乎很是热闹,不由疑惑地问碎碎:“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碎碎往外看了一眼,回来道:“哦,还有月余就要到立冬灯节啦,今日家家户户都提前去千佛寺拜佛许愿呢!”
立冬灯节?
姜妙唇角勾了勾。
尤自想起前年的灯节,她和沈之言流落到此,那日她似乎喝醉了,只记得漫天飞舞的孔明灯,和青年隐在月色下的侧脸。
她一笑,似乎勾起了心事,便道:“我也想去一趟。”
碎碎忙道:“姐姐的身体要紧,还是不要出去折腾了。”
郑叟正好路过,对着二人翻了个白眼,道:“怎么,信不过老头子的医术?”
“没有!”碎碎立即否认,“爷爷的医术天下第一!”
郑叟听完哼了一声,看向姜妙道:“去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老夫,片刻便要回转。”
姜妙眸子中难得有了期盼的光,认真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红叶和碎碎一左一右搀着她进了千佛寺。
“如今人不算太多,姐姐出来也没有热闹可瞧,还不如留在家中休息呢。”
碎碎小声的嘟囔。
姜妙宽慰了她几句,抬眼看着四周的布局。
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庭院中坐落着一棵高大而粗壮的树,树叶在秋日里竟没有变得枯黄,反而依旧透着生机勃勃的绿。
树上挂满了红绸,红绸下坠着数不清的木牌,似乎都是游人在佛前许下的心愿。
真好啊。
有所念,总是一件美好的事。
她嘴角带着笑,视线往上看去,却看见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拥挤,那树梢处却零零地挂着一个木牌。
她愣了愣,疑惑的问小沙弥:“师傅,怎么只有顶上那张牌子形影单只?”
小沙弥顺着她的视线望了望,随即哦了一声,道:“施主说那个呀!”
他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忽然一拍头:“我想起来了!这是前几年一个风采独绝的郎君写下的,还是他自己亲自挂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