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于床榻边上,一边给她上药一边低吻着她眼角的泪,似恨似爱,浅浅的恨意覆着深深的溺爱,如薄冰覆深潭。
他轻咬着吴枕云的耳廓,低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昨日非得踏出这道门的是你,夜里哭得撕心裂肺的是你,怕我生气自己忍着疼的还是你,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安生些?!”
回应他的是吴枕云软乎乎的梦呓:“嗯……疼。”
“你全身上下哪里不疼?”赵墨轻笑着揶揄她道。
“哼!”
迷迷糊糊还在睡中的吴枕云偏过脸来枕着赵墨的枕头——因为她的枕头上全都是泪水,湿哒哒的,枕着不舒服。
可她不知道赵墨的枕头虽然没被她的泪水打湿,却被她身上那些难以启齿的隐秘濡湿了……
她一枕过来就知道了。
“赵遇白,你昨晚是不是哭了?怎么比我的枕头还湿啊?”她小声抱怨道:“不要你的,还是睡我的好了。”
又转过身去枕回她自己的枕头。
赵墨起身给她换了一个干净的枕头,又换了新的褥垫和被子,她才又安安稳稳地睡下了。
吴枕云一直睡到下晌时才醒,倒也不是非得睡这么久,而是她发现自己醒来之后根本起不了身,腰肢酸疼,双腿隐隐作痛,小腹肚子也是胀疼得难受,说话声音都哑了,没一处是好的。
她又不愿开口让赵墨帮忙,索性偏过脸去继续睡,如此就拖到了下晌。
已是申时初刻,吴枕云小肚子咕噜咕噜闹着要吃饭,她不得不睁开眼醒来,又翻了一个身好让赵墨知道她已经醒了。
“终于肯醒了?”
坐于书案前处理公事的赵墨早就察觉到她睡得已经不耐烦了,可又不愿开口请他帮忙,只能继续躺在床上赖着时光。
他搁下手中的玉管狼毫,起身走到床边,俯身问她:“可以起身吃饭了吗?”
“我不要起来。”吴枕云摆出一副耍赖撒娇的模样,说道:“我就坐在床上吃。”
赵墨道:“好,夫君亲自喂你。”
吴枕云拒绝道:“我不要你喂!”
赵墨轻笑道:“那你就自己下来吃。”
吴枕云哭嚷嚷着:“赵遇白,你不可以这么欺负人的,而且我还是你娘子,你该待我好些的!”
“好好好,夫君会好好待你的。”赵墨不与她再闹下去了,俯下身来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放到暖榻上坐着,给她拢上一件鹅绒外披,说道:“好好吃饭。”
吴枕云拿起矮桌上的一枚银勺,舀了一点玉色小碗里的羹汤,含入口中,叹谓一声道:“是小时候常吃的果木粉羹,甜甜的,润口。”
“把这个喝了。”赵墨不知从哪里端来一小碗闻着就苦兮兮的药汤,舀一勺送到她唇边,道:“昨晚你哭得厉害,想来是疼到内里了,把这个喝下去压一压疼。”
吴枕云看看那汤药,再琢磨赵墨的话,脸色瞬间腾起大片红晕,揉揉小腹,羞恼道:“不疼,不喝!”
赵墨将瓷勺抵到她唇间,“乖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