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江知宜仍未动,闻瞻也未放下手,两人之间的对峙愈发猛烈,李施在后头看的心惊肉跳,连连冲着江知宜使眼色,希望她赶紧过来,好解决这场熬人的波折。
但他不知等了多久,并未等到江知宜过来,反见她不断后退,仰头颤着声音重复:“我不过去,我不过去……”
“那你可以试试。”闻瞻收回自己的手,开始不停的拨弄手上的扳指,一下接着一下,好像在试图压抑自己不知如何发泄的怒火。
眼看着这场疾风劲雨就要来临,李施忙上前打着圆场,有意好声相劝请江知宜过来,但她依旧想要躲避,帷帽下的声音已然带了些难掩的慌乱。
卫延偏头看着她,不知因为什么,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来,面前的姑娘如同一缕随时可散去的轻烟,若她今日真的过去,那今日就是这缕轻烟散去的时候。
他心生不忍,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将她整个人都拢在身后,对着闻瞻拱手行礼,有意平息这场怒火,说道:“皇上,江姑娘身子好像不太好,她……”
卫延话还没说完,便被闻瞻打断,他眉心低垂,侧目相对,不冷不淡的开口:“卫将军,你逾越了。”
“臣不敢。”卫延立即低头,满腔的话皆被哽在喉中。
说实话,他也知道按照皇上的性子,他就算开口,或许也是做无用功,但他又觉得若他今日不开口,江姑娘就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他虽不知道江卿的身份究竟如何,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但他倒有几分可怜弱者之意,况且他今日亲眼看着她想要逃离这里,若不是过得不称意,又如何要逃?
卫延还想要再说什么,闻瞻却早没了丁点儿等下去的耐心,他连看都不曾看卫延一眼,缓步上前走到江知宜身旁,将她揽在大氅之中,是完全保护的姿态,又抬手亲昵的替她整了整帷帽,似是怜爱,又似是威胁。
“你该知道的,朕一向赏罚分明的很,从来不会徇私,不过你在朕这里,和旁人不太一样,你若是偶尔犯些错,也没有什么紧要,至于旁人……”
他略顿了顿,话中另有深意,“旁人犯了错,朕一般不会心慈手软,甚至可能会因此痛下杀手,你可要斟酌仔细了。”
只这一句,江知宜便彻底败下阵来,在他的桎梏之中再不敢挣扎,他的狠绝阴鸷,她的确清楚的很,所以才不敢赌。
当着卫延和无数侍从的面儿,江知宜不知自己怎么上得马车,只记得卫延好像望着她看了许久,眼神中既有可怜、又有无奈。
马车进了皇城之后直奔长定宫,这个她与闻瞻初次相见的宫殿,让她无比抗拒,又万分厌恶。
闻瞻却毫不客气,进殿之后,直接拉住她的腕子,一把将她扯至榻上,她跌坐在锦被上,迅速蜷缩起身子,躲于床榻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