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自然也是激动的,寒窗苦读十几年,一朝取中,岂能不喜?但他面上依旧冷静着,并不狂妄,谦逊有礼,倒是博得了同窗不少好感。
再热闹,也是一时的,同窗也都是读书人,十分识趣,略坐了会儿,喝了会儿茶,同梁案首寒暄了一会儿,自觉同窗情十分稳固了,便起身告辞了。
那些书生走了,邻居倒也陆陆续续走了。
热闹的院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梁母还沉浸在狂喜中,扭过头,“儿啊,娘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中了,咱家往后就有秀才了?”
梁慎行微微笑了,点头道,“您没做梦,是真的。”
梁母还是不敢信,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嗷了一声。
梁慎行被她弄得有些无奈,忙上去扶她,“娘,您——”
梁母疼得厉害,脸上却满是笑容,笑得褶子都出来了,边摆手边道,“没事没事,不用扶,娘好着呢。现在就让我出去跑十里路,我都不带喘一下的。”
说着,又乐得笑出声,“我这是成了秀才娘了?”
梁慎行无奈点头,“是,您就是秀才娘了。”他顿了顿,看了眼满脸喜色的母亲,轻声道,“娘,有件事,我想同您商量商量。”
梁母好说话得很,点头道,“儿子,你说。”
梁慎行沉吟片刻,张嘴刚要说,忽的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他一回头,便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自家门外。
陌生男人自然是苏追了,虽莫名其妙看了个报喜的热闹,但他今日是受妹妹所托来的,自然不能把差事忘了。
他一拱手,客气询问,“此处可是梁秀才家?”
梁慎行点头,见苏追气质不凡,不似寻常百姓,正疑惑自己何时认识这样的人了,道,“我便是梁慎行。”
苏追豁然一笑,道,“受家妹所托,来送一东西。”
说罢,便掏了那荷包出来。
梁慎行只一眼,便认出了那荷包,那不是掌柜给他发月银常用的荷包吗?可,掌柜并无亲人,这兄长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虽觉得纳闷,梁慎行却下意识对面前男子谦逊客气,道,“您是掌柜的家人?”
苏追点头,然后便发现,面前这个梁秀才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好像客气亲近过了头,仿佛把他当长辈一样。
苏追心里觉得古怪,面上倒是什么都没说,递了荷包过去,倒是没说认亲的事,只是妹妹要随他们去京城,往后那书肆便要典卖了。
说完,便觉梁秀才的反应有些奇怪。
按说他都考中秀才了,不可能继续在阿沅那书肆继续当账房了,书肆典卖,同他也没多大干系,怎么他脸色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