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里的恐慌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若是皇帝一直都知道,还能容得下关尔佳氏吗?
皇帝不等她想法子晕倒,扭脸儿换了话题,看着容贵妃道:“赵谦该说的都说了,这些年朕以为贵妃是个心思单纯良善的,对你一直不错,如今看来,朕该夸你遮掩得好吗?”
容贵妃身子晃了晃,脸色煞白,眼前一阵阵发黑,比太后看起来还要糟糕些,她张着嘴想要否认,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后拧着眉看容贵妃这样子,心窝子紧紧揪在一起,叫她疼得快要真晕过去了。
关尔佳氏难道瞒着她在外头做了什么?
“由着老公爷私下里与旁支勾结,暗中与直津、金杭和广州等地的商人沆瀣一气。甚至达山还私下插手皇商买卖运作,连人口买卖你们都参与,叫皇商几乎变成关尔佳氏的狗,还需要朕说更多吗?此事既然由达山张罗,定国公必定知情。”皇帝淡然道,不顾容贵妃几乎要晕过去的绝望表情,“朕过去一直觉得海运水银和税收不对,私下里先后几次派钦差去查,能回来的寥寥无几,回来的也没查出多少东西,少不得贵妃在后宫里给达山做眼线吧?”
太后愕然看着容贵妃,她眼中那个单纯到几乎是蠢的孩子,叫她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一次次将道理揉碎了跟她说的孩子,竟然在几年间做了这么多事情吗?
这会子太后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即便是眼前已经黑得看不清人脸,也怎么都不肯晕过去了,她不敢。
容贵妃泪流满面摇头:“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二叔求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容贵妃入宫后,一言一行都往皇后的体面上靠,打赏人也阔气,从小养起来的金尊玉贵叫她手松的厉害。
可是在府里时,阿玛和二叔还由着她从公中取银子,进了宫以后,哪怕额娘和玛玛老实贴补,太后对她也不小气,若是事事讲究排场,将自个儿打点得精美绝伦吸引万岁爷的注意,她手里的银子根本不够用。
所以她才会听二叔的话,替他多注意些前朝的动向,她知道二叔大概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可源源不断送进宫的银子和金尊玉贵的物什,叫她蒙住自己的眼睛只当不知道。
皇帝先前还以为灵巧是被慈宁宫给收买的,实则是贵妃收买了福顺,通过福顺跟灵巧接头,才能够知道那么多。
若非这次满宫禁足,慎刑司在明,隐卫在暗,彻查才知道,皇帝都以为是太后想要窥探朝政。
“赵谦还交代了些事儿。”皇帝居高临下扫了静嘉一眼,眼神里有怜悯有叹息,“你们选了合心意的帮扶进宫,以孝道逼着朕宠幸锦嫔,为的是得个能属于关尔佳氏的孩子吧?呵呵……若非皇额娘身子不好,耐心些说不准朕就被算计成了。”
静嘉早就跪得膝盖发麻,听见终于到了自个儿的戏份,咬着牙赶紧做出迷茫和震惊的模样。先看看太后,再看看已经摊在若柳身上的容贵妃,最后泪眼朦胧看着皇帝,等他继续开腔。
皇帝叫静嘉这哭得唯美的模样噎得顿了一下,继续冷酷道:“皇额娘如今身子骨为何不好,您心里再清明不过,那秘药生出来的子嗣活不长久,朕不明白,难不成关尔佳氏想着自己为帝?”
静嘉赶忙更迷惘了些,晃晃身子整个人都麻木了,是真麻,尤其是膝盖。
太后脸色发黑,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沙哑:“不是哀家……”